马上就要元旦了,这是同学们高中生涯里,最后一次迎接新年了。沈育之提议搞一个迎新晚会,受到了同学们的一致欢迎。
为了办好这个晚会,苏阳真是动足了脑筋。先是通过音乐老师向学校教务处借了一套音响设备,并邀请班里爱好唱歌的同学自备CD,高歌一曲。接着又鼓动周羽冉编排一出小品,虽然周羽冉爱好文艺,但自编小品显然太有难度。不知他最后使了什么花招,竟然说动了周羽冉,还拉上林筑、曹蓓丽等一同加盟。
为了把晚会办得尽量有声有色,苏阳还在全班征集点子,同学们也都纷纷出谋划策。当苏阳问程小薇什么样的节目吸引眼球时,程小薇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说:“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怕你不肯。”
“你先说是什么?”
“你们男生上场跳一曲‘小天鹅’吧!”
“‘你们!?’,你除了想到我,还想到了谁?”
“自然是你们这些个班干部啊,这个时候你们不上场表现,谁肯上啊!而且我敢保证,效果绝对一流。”程小薇说完,还“嘿嘿”笑了两声。
“可是哪里去找裙子呢?”
“这个好办,弄点彩带剪成流苏后,围在腰间,有点意思就行。”
苏阳知道,其实程小薇是在戏弄他,可是看到她狡猾的眼神里,有那么一丝期待时,苏阳只是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问:“你真的想看吗?”
程小薇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真的想看。”
12月31日下午,在结束所有的课程之后,同学们就开始忙碌起来。挂彩带的,安排课桌的,分配糖果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当沈育之宣布晚会开始时,全场轰动了。
第一个节目是歌曲《朋友》,音乐缓缓响起,程小薇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她回想起自己报到的那一天,陌生的校园,陌生的面孔,一切都让她那么的不安,尤其是当她得知必须和男生同桌时,她甚至有点委屈。但她却不好发作,因为她是插班生,她必须接受所有的安排。所幸,这个人是苏阳。苏阳对她颇多照顾,在她胆怯地对待周遭时,是苏阳带她融入了这个班级;在她面对乒乓球训练束手无策时,是苏阳及时出现,化解了她的尴尬;甚至在她上课神游,被老师发现时,也是苏阳帮她涉险过关的。这两年多来,她从谨慎小心变得随心自如,都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同桌,一个朋友。
想到此时,程小薇竟然有点热泪盈眶,她悄悄地走出教室,去了卫生间。待到情绪平复后,她洗了一把脸,然后重新整理好自己,走了出来。
未曾想,苏阳就站在门外。他一脸关切,问程小薇怎么了,程小薇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苏阳转身走时,程小薇说:“苏阳,谢谢你!”
苏阳回头,说:“不管你今日是为哪一桩事情谢我,以后都不用跟我说‘谢’字,我能帮你,我求之不得。”
程小薇还未来得及明白苏阳的意思,便听他催道:“快走吧,等下有你想看的节目。”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幸好当时班里气氛热烈,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是,正在演的是周羽冉编排的小品,看这装扮,显然是《大话西游》了。林筑演的唐僧正在啰啰嗦嗦地教育他的徒弟:“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政治,可是不能因为不喜欢政治,就连着我这个政治老师也不喜欢啊!悟空,你真是太调皮了,这圆珠笔在你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转得为师的眼睛都花了。你转圈的水平高也就罢了,偏偏转着转着就要掉到地上。掉到地上,值日生就会把它当垃圾扔掉,这样不仅增加值日生的工作量,还会污染环境。八戒,你看你,我话还没说完,你就开始打哈欠了,上课到现在,你已经打了六个哈欠了。还有沙僧,你整天就只是低着头,你不要以为你低着头,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我就算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没有在听我讲什么……”程小薇真是服了周羽冉,居然可以编出这个拗口的台词来,也亏得林筑记了下来。林筑这厮,平日里最是一本正经,演起唐僧来,倒是惟妙惟肖。这一出小品结束,同学们个个笑得捶胸顿足,连沈育之都笑骂道:“这要是让政治老师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接着,又是几场精彩的演出。平日里,大家都埋头于学习中,竟然不知道身边有这么多才艺了得的伙伴。
引起全班再一次轰动的是男生版的《四小天鹅》,出演的全是班里的骨干,除了苏阳,还有学习委员杨亮、数学课代表方远行和体育委员张鹏。当程小薇听到班主任报出这个节目时,惊得差点当场喷出来。那时,她只是一句玩笑话,谁料想苏阳竟真的找到搭子演了这么一出。刚才,苏阳说有她想看的节目,莫非就是这一出。她当初都跟苏阳说了什么,才让苏阳真的照办了。
程小薇努力回忆着:“——你真的想看吗?——真的想看。”
想到这里,程小薇恍然明白原来如此。但是下一刻,她又糊涂了。按说即便是她真的想看,苏阳也没有必要照做啊!
程小薇的内心有一股莫名的骚动,她似乎知道真相是什么,却又不敢相信会是那样。
程小薇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出舞蹈,苏阳又上演了另一出戏码。
记得有一年,黄品源的一首《小薇》红遍大江南北,几乎所有的小店都在播放这首歌曲。本来谁唱这首歌,都没有问题,然而苏阳唱,却特别不同,因为他的同桌恰巧就是小薇。
老实说,苏阳唱得真不错,但是同学们关心的显然不是他的唱歌,而是他的唱词。“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小薇,她有双温柔的眼睛,她悄悄偷走我的心。小薇啊,你可知道我多爱你,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看那星星多美丽,摘下一颗,亲手送给你。”
接着,合唱的合唱,起哄的起哄,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程小薇。程小薇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此时,她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但她除了故作镇静,根本无处可逃。
一曲唱罢,全场轰动,同学们开始齐声叫喊:“程小薇!程小薇!”
程小薇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她脑子里飞速旋转着对策,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她只得向班主任发出求助的眼神,谁知,班主任此刻正带着一种玩味的表情看着她。
“好嘛,个个都是来看戏的。”程小薇硬着头皮站了起来,立刻,全场安静。程小薇真想上去掐着苏阳的喉咙,问他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但她显然不可能那样做。
只听得她语无伦次地说:“那个,我曾经跟苏阳打过一个赌。苏阳,你果然厉害,今天我服了你了,小女子给你作揖了。”说完,真的伸手、抱拳,向苏阳鞠了一躬。
苏阳倒是坦荡,说了一句:“承让。”
程小薇暗骂:“厚颜无耻。”眼里却满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