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修望了一眼祈夜手中的药草,并不是特别珍稀的东西,估计是在研究什么新的配方,又接着说道:“我看芳幽院极其严谨,防守的滴水不漏,所有娴妃用的东西都会经过仔细的检查,还有京城的名手住在偏院专门照顾娴妃,睿王对娴妃不可谓不用心!”
祈夜闻言觉得好笑,放下手中的药草,转身拢手坐下,嗤道:“不可谓不用心?这就是你观察的结果?睿王府除了娴妃就只有薛氏,防来防去还不是薛氏?赫连承佑跟薛氏只有利益勾连,他这种心思深沉的人,连未央宫都放眼线,薛氏身边就没有他的眼线吗?薛氏有什么手脚,他会不知道?至于这么谨慎吗?这么大张旗鼓的不过是做给夏家看的,听晚枫说,他爹对承佑这个女婿很是满意呢!可见,赫连承佑的手段也不是闹着玩的!再说,皇贵妃看中娴妃这胎,娴妃若是真能给他生个胖儿子,他不是正好可以去皇贵妃面前卖乖吗?可不是要做的上心些?娴妃看着高兴,夏家看着也高兴,皇贵妃……更高兴!”
祈夜一针见血的戳破承佑伪装的面孔,接着道,“若论到对娴妃的情意,那就像你对凌薇一样,寡淡如水!少的可怜,基本没有!娴妃只是云倾的替代品,赫连承佑对她上心什么?他那种人……随便使点手段,便有数不清的女人排着队要进睿王府,娴妃不就是这样被他忽悠去的吗?你可不知这赫连承佑的手段,可把娴妃哄得那叫一个死心塌地,不仅能拿了夏家的银子补贴睿王府的用度,买了银灰碳送进未央宫,还让夏太傅成功的站到了睿王的队列中,晚枫都跟我说了好几次了,他爹叫他支持睿王入主东宫,催他给皇上上折子呢!晚枫都已经不胜其烦了!”
可是,魏子修觉得祈夜这嗤笑并不是对着承佑,而是对着自己,很不高兴的啐道:“你知道娴妃是替代品?你又没有见过娴妃?”
祈夜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没见过,晚枫见过啊,那是他妹妹,他还会不清楚,晚枫告诉我娴妃不算颜色最出挑的,只是比较清丽,但是她的眼眸跟皇贵妃长的极像,你今日见过娴妃了,可是像极?”
他只是去诊脉的,又怎么会仔细的瞧夏紫茉?再说,承佑就坐在边上呢!
他的心思不在娴妃身上,哪会仔细去瞧!
不过,祈夜这么一说,他一回忆,娴妃的眼眸仿佛确实像云倾,只是她惯常的装扮不能僭越,并不像云倾那么精致。
祈夜惬意的端起身边的茶盏,幽幽的说道:“魏御医,你可是没有瞧仔细?”
魏子修后知后觉的说道:“所以,睿王大婚的时候,你和夏相就已经发现了他对皇贵妃有僭越的感情?”
祈夜并没有回答,其实也等于默认,又自顾自的说道:“知道你跟睿王差在哪里吗?睿王不管到哪里,眼珠随便一转,就已经熟悉了七八分,别人说一句,他就已经懂得了十句!你呢?心思不知道用在什么地方,只要是自己不在意的东西,就全然不会深想,也不会在意,什么事情都要我来提醒,所以,你总是输他一筹!”
魏子修闻言,火气也上来了,瞪着眼睛问道:“我怎么输他一筹了?他不过是个黄毛小子,我在宫里浸润了这么久,又比他年长,岂是他可以随意呼唤左右的?”
祈夜低低的笑了起来,问道:“好,我问你,我让你去盯梢紫霞阁,你看清楚了谁是睿王的眼线了吗?”
魏子修回答道:“当然看清楚了,是个瘦瘦矮矮的内侍,容貌我记着呢,一眼就能认出来!”
“哪宫的?”
“……”他答不上来,脸上绽放出奇异的光芒来。
祈夜放下茶盏,又逗道:“问你话呢!那个内侍是哪宫的?什么名?主子是谁?你倒是说啊!”
魏子修已经没有了声音,半晌又自顾自的说道:“仿佛不是未央宫!”
“未央宫,未央宫,你就知道未央宫!除了未央宫你什么都不知道!”祈夜啐道。
魏子修有些生气的跺脚:“我就这么一说!我不是在想吗?又没说不想别的宫!”
祈夜凑近魏子修,忽然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阴着脸道:“你信不信,你去盯梢的事情,睿王已经知道了!”
魏子修闻言,犹如大梦初醒:“难怪他拿浅紫做话头试探我呢!”
祈夜微微一惊,问道:“那你可有表现出喜欢浅紫?”
魏子修一惊,他还什么都没有说,祈夜怎么就扯上了喜不喜欢?他怎么知道睿王到底说了什么?魏子修皱眉道:“我都这样了,还去喜欢浅紫,岂不是糟蹋人家?浅紫是皇贵妃身边最得脸的宫女,皇贵妃岂会答应?”
这次换祈夜气的跺脚:“那丫头喜欢你,不嫌弃你生不了孩子,你看不出来啊?浅紫自己愿意,皇贵妃干嘛不同意啊?你是不是真的蠢的要吃药?!是不是需要我给你开点药吃一下?就算你不想辜负人家,在睿王面前表现一下,又不是真的要你娶浅紫,你怕什么啊?你明知道睿王试你,你怎么不顺手丢个把柄给他?他现在怀疑你对皇贵妃不忠,正逮你把柄呢!他逮不住,还不知道要使什么阴手段,你真是蠢的像猪……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徒弟?”
祈夜的思维转的这么快,魏子修有点跟不上,他的心思不如祈夜这般弯弯绕绕,他是直脾气的人,全身一股正气,对就对,错就错,没有那么多的歪心眼,不然,怎么别人要叫他榆木脑袋!他迟钝了半晌,方责怪道:“这不都怪你,都是你逼我这么做的,否则,我对皇贵妃忠心耿耿滴水不漏,哪里会被睿王盯上?”
祈夜摇了摇头,觉得魏子修没救了,是不是跟云倾处久了,也像云倾一样倔强,怎么总是一根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