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缘起之于白银(上)
法兰西海岸的小村庄。
一名狼人族的少年从硝烟和瓦砾中爬起。
他还是个孩子。他全身披着纯银色,光亮柔顺的毛发,有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以及尖尖的灵巧的狼耳朵。就是在狼人族(艾斯基莫族)里,他也是一名高贵的纯种兽人。
现在的他却满面狼藉。浓烟呛得他连连咳嗽,泪流满面。烈火烧焦了他身上的毛发,看起来又脏又乱,就连他的眼睛也因为浓烟而变得浑浊。
"爷爷?奶奶?"狼人少年在浓烟里低声呼唤着,"你们*咳咳*,你们还好吗?"
"贝迪。"老人虚弱地回答了一声。一只烧焦了的手从瓦砾里伸出来。
"爷爷?爷爷!"狼人少年冲过去,开始用他的爪子疯狂地挖掘,"你再坚持一下,*咳咳*我马上就救你出来!"
滋的一声,少年被烫了一下,手反射性的缩了回去。瓦砾里的一块巨大的碎片在大火中被烧得通红,这怎么看都不是可以搬动的质量。
"贝迪,------我的事就算了,你---*咳咳*---你一个人逃吧。"老人发出低沉的咳嗽。
"别说话,爷爷,我马上就能把你------"少年不顾高温的烧灼,硬是想要搬开瓦砾。但他瘦弱无力的身躯,根本搬不动如此巨大的碎片。
"没关系了,真的,"老人平静地说,"爷爷已经活了一把年纪了,已经很足够了。而且奶奶也和我在一起。*咳咳*......我们不会再分开的了。贝迪维尔,你以后一个人......*咳咳*---要坚强生活,不要随便哭鼻子------"
一阵爆炸湮没了老人最后的声音。天顶跌落更多瓦砾,将老人完全压扁。
鲜血溅在狼人少年身上,把银白色的狼毛染成通红。
"爷爷------"狼人少年从地上爬起,他全身的毛皮被火星烧得一坑一洼的,身上则大大小小总计千余个伤口,都在淌着血。
"明明......明明只是想要平静地生活。就连这个小小的愿望也不能实现吗?!"少年心中积存已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了:"可恶---可恶啊啊啊啊!!!该死的凶牙族!!!!"
因盛怒而发狂的狼人少年,完全失去了理智。大量的光子从周围的环境中被吸入狼人的身体里,少年的身体瞬间膨胀,变成狂暴的巨兽。这正是兽人们的天赋,吸收光子而强化肉体的[狂化术]。
巨兽不再害怕那熊熊烈火,他疯狂地吼叫着,冲了出去。
市镇广场上,凶牙族的虎人们正在整理他们抢掠的战果:他们把抢到的金银财宝叠成一堆,准备打包运走;又把杀掉的人类尸体堆在一起,准备焚尸灭迹。
尸体里有数十具法兰西王国坚盾骑士的尸体,显然是被全灭的巡逻队。法兰西当时因为王族的内斗而动荡不堪,骑士队实力参差不齐,遇上兽人的部队只有被虐的份儿。
而这群歹毒的大猫,他们坏事干尽,表面上是为了抢而抢,实际上却只为了掩盖某个目的而行动。
他们抢,烧,杀------把一切目击证人灭口,一个接一个村庄地扫荡。
"还没有找到那小子吗?"虎人土匪里身材最高大健硕的一个对身旁的另一个说,"都已经找了十几个村庄了,真是浪费时间。再这样下去会引起骑士团大部队的注意,到时候行动就碍事得多了。"
"没关系,头儿。"另一名虎人答道:"多亏了疯子克洛蒂尔的统治,法兰西现在的政局动荡着呢。骑士团忙着内战,哪有空管这种偏僻的小村庄。"
"哇啊啊!"不远处传来士兵们的惨叫,一头巨大的猛兽从火海里冲出来,右爪还抓着一名匈加人士兵的头。
猛兽银色的毛发在火光中映出刺眼的绯红。它嚎叫一声,直接将士兵的尸体向劫匪头领的方向丢了过来。
头领纵然一跃躲开了这一波攻击,但他身旁的士兵却没有幸免,整群人四散飞出,不是撞在硬物上摔成肉酱,就是落入火海活活烧成焦炭。
"狂化了吗?多么夸张的怪力。"土匪头领冷笑道。
怪物发狂地嚎叫,完全没有停止的势头。他抓起视野内一切能抓起的物体,然后像小孩子丢玩具那样把东西丢出去。一时间,建筑物的残骸,燃着的树木,兽人的尸体,甚至是港口里各种货箱,全都像长了翅膀一样漫天纷飞,然后又化作致命的陨石雨砸落下来。
"真是乱七八糟的攻击方式,"劫匪头领一边躲避着一边冷笑道,"银色的狼族,没有经过锻炼就能随便使用狂化的天赋。这一定错不了。------啊哈哈哈哈哈,终于找到你了,银狼贝维尔夫!"
在火海中疯狂咆哮着的狂兽与疯狂大笑着的土匪头领,再加上天上不断跌落,无数燃烧着的瓦砾,这是多么异样的一副光景。
然而,这副光景不会持续多久。猛兽仍旧咆哮,但他的咆哮声变得急促,他的动作也变慢了。
"累了?要持续狂化状态需要消耗很多的体能,你还能坚持多久?"头领阴险地笑道,一边不忘躲避攻击,他显得游刃有余。
"嗷嗷嗷嗷嗷-----"狂兽怒吼道,把手上的巨石丢向虎人头领。
"没用的没用的!!"劫匪头领轻易地躲避开。
"吼!"怪物却已经紧跟在巨石后面,在对手视野的死角里一瞬间钻出,锋利的巨爪以撕裂天地之势抓向敌手!
就在怪物爪锋正要撕裂土匪头领的瞬间------
"喝!"另一只巨大的爪子却挡下了狂兽那致命的一击。
"你这小子挺会动脑子的,居然利用石头背后的死角来偷袭我,"虎人头领从容地冷笑,"但是,别以为会使用狂化变身的人只有你一个而已!"
虎人头领经过长期锻炼学回来的狂化术,比起狼人少年那凭天赋学会的狂化术,显然高超得多。他的左手变得异样的巨大,正是这巨大化的左手挡下了刚才的一击。这只左手正紧紧抓住对方不放。
"狂化的高等应用:局部狂化。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吗,小子?------哦,对不起差点忘了,你们艾斯基莫族已经被我们灭族了。你这个一无所有的小野种,快点跟着你的族人上路吧!"
"嗷啊啊啊啊啊!!!!!!"狂兽盛怒地吼叫,叫声中充满了忿恨。狼人少年缺乏对狂化术的控制,他本身的意识早已荡然无存,脑中被野兽的意识完全支配,只知道发狂的攻击。
尽管他的一只手被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却不停地向对手疯狂地乱抓,每一击都恨不得将眼前的仇敌撕碎。
可是,狂兽的每一击都落空了------被土匪头领巧妙地躲开了。这种零距离的肉搏都无法击中对方,可见他们在战斗经验上有着绝对无法弥补的差距。
"不要再作无谓的挣扎了。"虎人头领举起右手,他的右手凝聚光子,迅速巨大化。
狂兽停止了攻击,即使只有野兽的意识,它也明白被这一击打中会十分不妙。它想躲闪,但对方仍然抓着它的一只手不放。
巨拳来势汹汹,已经躲不开了!
-------磅!!!
虎人的右臂拍打下来,犹如巨锤。大地为之摇撼,扬起的气浪扑灭了周围的大火,翻搅起沙尘数十英尺高。
沙尘在几秒内完全沉淀,四周却看不见狂兽的踪影,只余下地上一名狼人少年,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喂,死了吗?"虎人头领过去踢了踢狼人少年,"我已经放水了,总不至于这样就死掉吧?"
"可......恶......"少年只发出微弱的声音,他全身骨头粉碎,筋腱撕裂,想动都动不了。他的生命已经犹如风中残烛。
"在你死之前先告诉我,"头领踩着少年的头冷酷地问,"世界之壁最后一个封印,确实在你身上吧?"
"......天晓得。"狼人少年肉体无法挣扎,只能做精神上的挣扎。
"呸!"头领朝少年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死到临头还嘴硬。算了,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把你的脑袋切下来,让狐人族的家伙们调查记忆体就可以了。到那时你只剩下一颗活着的脑袋,被探脑术活生生榨干所有**,这个过程一定会让你飘飘欲仙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混蛋......"狼人少年眼中的某种光芒正在消散,他看到的世界,渐渐被名为[绝望]的黑暗所笼罩。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就要在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