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哭了!”伽罗抹掉了两颗泪水,将悲伤的洪流,堵在了脆弱的堤坝里。
“在下恭候伽罗小姐多时!”迎面的一位公子,上前来施礼。
抬眼看正是宇文觉,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宇文府上了。
“你如何得知我们家小姐要来此?”晴儿想了想:“你是不是不怀好意,派人跟踪了我们?”
“晴儿小姐错怪了在下!在下是奉了家父的命令,再次等候!”宇文觉却又笑了,那笑容虽然谄媚,却也有些诡异的不自在。
晴儿缄口不言了,她觉得有些后怕了,如若只是对伽罗痴心妄想的宇文觉派人跟踪,也不过小事了了,而若是宇文泰对伽罗的行踪了如指掌,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我不过是一个晚辈罢了,来府上看望姐姐,却让大冢宰如此挂念,真是受宠若惊!”伽罗诚然也是和晴儿一般的想法,却依然不漏声色,镇定自若。
宇文觉引路之时,不免又多瞟了几眼伽罗。
一路之上,正要去茱儿那里,却在路上恰恰和茱儿遇上了。
“伽罗,你怎么也来了!”茱儿见到伽罗,自然是又惊又喜。
若非宇文觉在身旁,茱儿接下来一定是要问伽罗,明明昨日让丫鬟晴儿来说了,并没有想来宇文府上,只不过是要跟父亲撒个谎而已。
“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我正要去找你呢!”伽罗见茱儿有些形色匆匆。
“我这是要去见老爷,不如,你去我房间等着!”茱儿牵了一下伽罗的手:“几日不见,你为何消瘦了许多?”
晴儿却要说是因为相思病的缘故,欲言又止,知此时伽罗对杨坚很是生气,若说了出来,必然是要被责罚的了。
伽罗更感觉到了宇文觉猥琐贪婪的眼神,想来也是,两个绝色的美女姐妹站在面前,这种纨绔子弟,又怎能不心生色念?
“伽罗小姐也不必去大嫂卧房了,父亲让我在门口恭候,便是让我领着二位去看望生病的父亲,这边跟我来!”宇文觉说着,继续在前面引路。
伽罗的眉梢微微一皱,更加确信先前的疑心是有道理的,宇文泰这般的老狐狸,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茱儿对伽罗摇摇头,伽罗便领会了茱儿的意思,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境况,都要保持平和心态,不要乱了方寸。
一路上看过的景致,总是能让伽罗想起幼时来过这里,又惊险亦有痛苦的经历。
来到宇文泰的卧房,明明是晴天朗日,屋内却如同夜晚一样黑暗。宇文泰命人将窗户蒙上了厚纸,遮住了阳光,这是御医的吩咐。蜡烛和油灯只是点燃了几许,也是远远地放在角落里,依稀能照耀着家人来往罢了。
伽罗进了房间之时,便有一股浓郁的药味,也掺杂着些许霉变的气味。想来也是,这么些日子未曾通风。
这更让伽罗回忆起幼时在地牢里待过的日子,想来这也是报应,宇文泰以这般残忍之手段,加害了多少无辜之平民,祸害了多少辅国之忠良,暮年却落得同样的境遇,算是老天开眼吧!
“可是茱儿和伽罗小姐来了?”从阴暗的床帐里,传来宇文泰苍迈有些虚弱的声音。
茱儿忙着上前,行了肃拜之礼:“父亲再上,受儿媳一拜!自从父亲病重,茱儿未曾前来探望,请父亲恕罪!”
“不怪你,是老夫未曾传你前来!”宇文泰让身边的宇文护将他搀扶起来:“伽罗小姐,你请过来!”
伽罗便也上前,行了礼:“伽罗见过大冢宰!”
“好,好!”宇文泰道:“你父亲已回长安城,前日想来探望老夫,怎奈老夫体力不支,未曾见你父亲,希望他不要见怪!”
“伽罗在来之前,父亲曾再三叮嘱,若能有幸见到大冢宰,让伽罗替父亲向大冢宰问好!”伽罗又谦谦道来。
“赐坐!”宇文泰命下人搬来一把黄花梨的凳子。
凳子搬来放在了离床榻约莫五尺远的距离,伽罗便让了让,以为这凳子是给姐姐茱儿的。茱儿却也退到了床榻之前,让茱儿坐下。
伽罗却也是不敢的,所谓长幼有序,有姐姐在身旁,怎能独坐?
茱儿微笑着:“妹妹你坐下便是了,你有所不知,父亲很少赐坐与客人,若是能赐坐黄花梨的凳子,便是父亲看重的贵宾了!”
贵宾?这更让伽罗惶恐不安,她乃是一介女流,又是晚辈,怎能承受起这样的待遇?却又看姐姐茱儿的面色,便只好不动声色地坐了。
寒暄了几句之后,宇文泰也没问伽罗太多的话,只是不停地咳嗽、吃药,说话也没太多的气力。茱儿也尽了儿媳职责,在一旁喂药给宇文泰。这么一坐,便是一上午的光阴过去了。
待到中午,陪着姐姐茱儿略微用了午膳,伽罗很是困惑不解:“姐姐,大冢宰让我去看他,好像又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何意?”
茱儿心中也是有自己的不解:“往日莫说是我,便是你姐夫宇文毓想踏入那个房间半步,都是使不得的,今日却传我过去,还准许我喂药,也着实困惑!”
晴儿却在一旁道:“依照奴婢之见,他应该是在试探小姐!”
伽罗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你也胆子太大了,在这里敢妄加揣测,胡言乱语?”
“晴儿所说,并非没有道理!”茱儿想了想,似乎稍微明白了点什么:“父亲在这个时候回长安城,大冢宰自然是想了解父亲的目的。你且回家去,将今日所见所闻,如实告知父亲便是了!我想,这也是大冢宰想和父亲说的话!”
伽罗应诺,和茱儿作别,便要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却又遇到了那厚脸皮的宇文觉公子。
“伽罗小姐,这便要回去了?为何不多留一些时辰?”宇文觉谄媚地。
“多谢公子盛情,难不成,这又是大冢宰让你来送我们家小姐?”晴儿看得出伽罗并不想搭理他。
“并非是家父的意思,乃是在下想送一松小姐!”宇文觉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