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路平摇了摇头。
汪世昌又看了他一眼,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很怪?”
薛路平看着对方手里那把刀,说道:“汪总镖头随意。”
那遮天蔽日的云团,又被另一股风,缓缓送远。
徐来拂剑说道:“师叔,闲谈结束了。”
秋意浓起!
徐来体内涌动的内息带起一身青衣飘飘,他越过了那条线,他的剑也越过了那条线。
“铛”
“铛”
“铛”
徐来一连三剑,不过尽数被那把沉水龙雀挡下,溅出点点火星。
虽然汪世昌把这剑锋挡下,可那秋意浓的劲气却是像附骨之蛆一样,不停的往汪世昌体内涌去。
云抄气在汪世昌体内流转一周,把那股秋意浓的冲劲儿化解掉。
“春迎风与秋意浓都学了去,任家与南山剑术尽在你手,师侄所图之事可是不小!”
汪世昌看着徐来缓缓说道。
徐来不语,继续攻去,秋风带起秋意急,凌厉剑势如秋风扫落叶一样,一瞬间就将汪世昌所有退路封住,不留半点儿缝隙。
汪世昌也是不退反进,直接把手里那把沉水龙雀挥成半圆,直接正面对上徐来。
二人劲气碰撞发出的气浪,将离二人最近的衙役与士兵,尽数震飞。
汪世昌一刀斩向徐来左肩,被徐来用剑架住,而后徐来左脚撑地,力从地起,将汪世昌弹了出去。
徐来看准时机,一记惊鸿刺出,就像是南山入门剑法第一式那么简单,不过比那招快了许多,准确的说,是有些看不清。
汪世昌怎么也想不到,此剑竟是比昨夜还要快,快的让他有些挡不住。
于是他稍微退了半步,单手施展锁山河,手上包裹着真气,强行将此剑接在手里。
徐来进一步,汪世昌退一步,徐来再进,汪世昌再退。
一连走了三步,徐来自知后劲不足,便收了此剑。
汪世昌看着自己手里的剑痕,把左手收进袖内,抬头看着往后倒飞回去的徐来,双脚踩地发力,一招破山,朝着徐来急斩而去。
虽没有昨夜那么声势骇人,但凶险意味却是有过之无不及。
此时在空中无处借力的徐来,把青锋直接抵在地上,以剑借力,勉强将这刀躲了过去,不过被削断的发丝,却是在他眼里清楚无比。
徐来刚落地,汪世昌的刀,又到了!
抽刀断水水更流,可现在汪世昌这招,真的可以断水,因为此招名为“断水”。
断水之刀,自然是快得不能再快。
徐来觉得现在汪世昌接连不断的刀势,竟是像那瀑布洪流一样,让人无从抵挡,而且隐约有切断万物之意。
徐来心中想到:“切断吗,我好像也会一些!”
以切断之意,对分割之势。
秋雨尽带秋意绝,徐来反手持剑,迎向汪世昌。
汪世昌一边挥舞手中大刀,一边狂笑道:“用水来接我这断水,师侄莫不是三岁孩童!”
徐来一边接下刀势,一边给予还击,轻声说道:“自古以来,何人武功能到达断水之境,不过都是心中臆想罢了,更多的,不过是被这汪洋湖泊淹没!”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汪世昌的裤子隐约有鲜血浸透的痕迹,徐来的反应也有了些迟钝。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两人兵器碰撞了数十下,周围人光是看着这二人交手的过程,都有些心惊胆颤。
两人收招之后,汪世昌退了七步有余,徐来退了半步,但一口鲜血猛的喷出,染红了身前的空地。
汪世昌用手支着大刀,用着教训的语气说道:“虽然我未曾达到抽刀断水之境,可你并不是那大海汪洋,你还是输了,师侄!”
徐来从怀内取出一素色手帕,擦拭掉嘴角血迹,低声回道:“师叔是觉得自己胜了我吗?”
阿曲看着汪世昌背在身后的左手,发现汪世昌的袖口内缓缓漏出鲜血,而且有些越流越快,似乎快要止不住了。
阿曲快步走到汪世昌身后,从怀内取出细布为他细心包扎。
薛路平看着这一幕,也是大手一挥,吩咐手底下衙役做好冲进牢内的准备。
徐来尽量恢复了一下内息,侧身而对薛路平等人,提防着随时可能蜂拥而上的衙役。
......
......
“修哥儿,修哥儿,醒一醒,外面打斗声停了!”
刘骁紧紧的抓住席远修的手摇晃着。
“献王殿下,周大人,你说修哥儿不能是死了吧!”
李元桓瞄一眼靠在墙角的二人,没有答复他,继续打坐恢复内息。
周文宾与那名侍从在商论着其他事情,并没有听到刘骁的哭喊声。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修哥儿,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这个月银钱还没给我结呢,快醒过来,快!”
席远修眉头紧皱,一手拍在刘骁的头上,喃喃道:“再喊下去,真的就吵死了!”
“太好了,修哥儿,你没死,你们快来看啊,修哥儿没事儿,你们几个快来看啊!”
李元桓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周文宾慢步来到席远修身边,愁容满面的看着席远修。
席远修见周文宾这幅样子,有些不喜,他不知道为何这位大人从来没有过什么开心的面孔。
“周大人,不要总是皱着个眉头,要是满朝文武都像您这样,那陛下的心情,想必也不会太好,那您说这朝政又怎么会好?”
席远修一边掐着刘骁的脸蛋,一边说道。
周文宾叹了口气,用手尽力抚平自己的眉头,强挤出来一个笑容,然后强颜欢笑地说道:“席大人,我又何尝不想眉开眼笑,可处在这种境地,我又怎么能笑的出来?”
席远修听着外面没有打斗声音,心里也是不由得一紧,不过他还是强忍着,继续安慰着周文宾。
“此时外面已是风平浪静,想必咱们还能多歇上一阵,还能让咱们等会儿能多跑一段路!”
周文宾闻言不解,他不明白席远修刚才说要等,现在说要跑。
席远修看出他脸上的疑惑,悉心解释道:“我可能算错了些什么,可能不能再等了,恐怕咱们得自己谋个生路了!”
边英用刀撑着身子,走到席远修面前,跪了下来。
“先生,无论用什么法子,还请将我家殿下送出去!”
边英这一句先生叫的,令席远修不由得看了眼还在闭目养神的献王。
“边英,凡事都有个取舍,你能告诉我,为何你不选择自己,而是选择了殿下?”
“殿下待我如同胞弟,我自然会尽全力让殿下活着,况且我活着出去也不能向世人言说薛路平这些罄竹难书的罪行,就算我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我的,可是殿下不同,他是陛下的四皇子,哪怕我今日死在这里,殿下将来也能为我沉冤昭雪的!”
边英这番话在周文宾的耳中听起来,实在是有些让人感动。
可在席远修耳中,却还抵不过先生那二字。
李元桓闭着的双眼一直没有睁开,他想听席远修会怎么说,他一直都很在意他人的看法,尤其是他这位兄长的。
“按着君臣来说,你的选择无可厚非,你对的起献王殿下,按着兄弟来说,你也是无愧于他,可按着眼下来看,你这个做法很愚蠢!”
几人皆看向席远修,不明白他的意思。
席远修看到了李元桓有些细微动作的手,低头笑了笑,然后抬起头看着边英继续说道:“事实上,今日能活着出去的只有你,我们这些人谁都走不掉,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的身份,更重要的是我们的身体!”
“刘骁与周大人不是习武之人,身子自然比不上咱们,我经脉被封,周大人的侍卫昨晚深受重伤,献王殿下这几日身体愈发的虚弱,所以只有你一人可能逃脱,我觉得愚蠢这个词,还算用的恰当!”
众人明白了席远修的意思,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因为现在只有边英能走,其他人,都只能命陨在此。
李元桓知道席远修说的是对的,边英如果强拉着自己的话,只能是都葬身于此,一个都跑不掉。
“边英,你过来,等一下要是兄长找到出去的办法,你就把这个交给我叔父,然后就在平南军里,别回长安了!”
李元桓从腰间取下自己的玉佩,交到了边英手里。
边英不停用手擦拭着眼泪,不过他没有推脱,收进自己怀里,他也知道席远修的话都是对的,弄一个生离死别的戏码出来给别人看,有些太过于矫情了。
李元桓满意的笑着,用手摸了摸边英的头,然后自己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他双眼一直盯着牢门,现在的献王,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周文宾也把自己怀里的血书,交到了边英的手里,也缓缓走到李元桓的身旁,景国文人的强硬风骨,展露无疑。
“哎,我说你们二位,我也没说真的都得死,你们怎么这么急呢!”
刘骁都打算把自己鞋里那些银子都交给边英了,一听这话,又紧忙塞回鞋里,连声问道席远修:“修哥儿,你这人,一会儿行,一会儿不行的,有没有个准话,别愣着了,你倒是赶紧跟我们说说啊!”
席远修刚要开口,忽然听见外面有了别的动静,他起身拍了拍屁股,朝着牢外走去。
“等到了,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