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殿下,您怎知鲁王是叛逃出境?要知道鲁王谋逆可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说话的是徐公。他被书剑摆了一道,心里气闷的紧,不把这一口气吐出来,心里难受。
宋南沅没想到会来这一出,但她反应很快,站起来道:“本王并不知道,是鲁王,他见到我不由分说就向我下了死手,我只是拼命反抗,一不小心就……本王当时也很难过,本来带着鲁王的尸首是准备回京请罪的,但是却在鲁王的衣服里发现了这个!”
宋南沅拿出那张诏书,穆启元一下子呼吸就停滞了。
“这是……”
“鲁王伪造的退位诏书!”
穆启元听到伪造二字,才松了口气。
“这上面字迹跟父皇一模一样,还有玉玺盖章,本王心想,父皇尚且身强体壮,怎会写此诏书,甚至把皇位传给鲁王!毕竟安嫔刚获罪赐死,此时无论如何都不合理。再一想,鲁王走得匆忙,本王就斗胆猜测,定是鲁王伪造诏书意欲谋反,被父皇发现后,落荒而逃,恰好就被我们给碰到了……”宋南沅跟着穆北柘那么多年,别的本事没学会,口才却练出来了。一番言论,众大臣除了目瞪口呆,再无反驳之意。
就连徐公,也没再说什么,只看了眼诏书,随后呈给穆启元。
穆启元看过诏书,确实是自己刚写的那份,被一支箭戳了个洞,上面浸满了鲜血,想来本应该放在鲁王胸口的。
幸好齐王够识趣。他捏了信,瞬间撕个粉碎:“鲁王谋反,当诛,其部下皆斩,冀州赵家,诛满门!”
言罢,他看着宋南沅,欲言又止。
最后,是第五奉年先开了口:“陛下,臣认为,齐王殿下是被迫离京,此番立功而归,当赏!”
穆启元有些浑浊的眼睛看过众人,见他们无一人反驳,有些心累。但此刻,他已是筋疲力尽,不想再谈这些糟心事。
“朕累了,封赏之事改日再谈,既然鲁王余孽已经清除,今夜大家就带着自己的家眷各自回去吧!子时已过,已是新年,各自回家过个好年吧!”
这一夜,确实过得是胆战心惊!
众大臣不再多言,陆续退下。宋南沅看了眼地上穆北榉的尸体,转过身走向外面。
第五舜京和第五奉年随即跟了上去。
“殿下,您的伤可已经痊愈?”第五奉年问道。
“嗯。”
“那就好。殿下,具体臣都听舜京听了,您这一趟着实凶险,之后可务必身边要带着暗卫,别再冒此危险。”第五奉年又道。
宋南沅点点头:“多谢太尉关心!”
想着,她又道:“两位已忙了大半夜,先回吧,本王还要去永和宫探望淑妃和平阳。”
她其实更想见的是穆北柘,琴桑说他在宫里,那肯定是跟淑妃平阳在一起的。
“那臣告退!”第五奉年和第五舜京告辞离去。
宋南沅则自己往永和宫走去。
宫里到处都是士兵的尸体,鲜血染满了路面,宫女太监们不敢睡觉,拿了热水冲洗着路面。夜里很冷,经常刚把血迹冲散,地面就又结了薄冰。
宋南沅小心走着,还没走到永和宫,就看到三个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借着宫灯,她看清这三人的面容。穆瑶,穆北柘,还有李倩。
“哥哥!”穆瑶最先冲了上来,扑进她怀里。
几个月没见,穆瑶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宋南沅知道穆北柘对平阳有多重要,因此抱了她,安慰道:“没事!一切都结束了。”
穆瑶抽了抽鼻子,把眼泪往她身上蹭了蹭。
穆北柘站在后面安静地看着她,眼里有柔情,有赞赏!
倒是李倩,因为担心父兄,告了声辞就自己先走了。
“我们先去看姨母!”穆瑶擦了眼泪,拉着穆北柘往永和宫赶。
宋南沅被她牵着,途径穆北柘的时候,顺手把他也拉上了。就这样三人又回了永和宫。
本来,穆北榉恨死了淑妃,往这里派了很多人过来围剿永和宫,但淑妃宫里的人都是从权家带过来的,大都有些身手,再加上李倩也在,李家是世袭的武将,她一身武艺不必哥哥差多少,只守着宫门,直到穆北榉兵败逃走,这些人都没攻进来。
永和宫的宫人们都在清理地面。穆北枢毕竟还小,虽经了些惊吓,但还是没熬住睡着了。淑妃本就等着宋南沅,见了她后,上下打量一遍,知她身体已经痊愈,且连旧疾都已经完全治愈了,心中只有欢喜。
一番寒暄后,穆瑶留在了宫中,宋南沅则和穆北榉一起往宫外走去。
“这可是我们重新回来后的第一个年,却过得如此狼狈。”穆北柘叹道。
“算不得狼狈吧,惊心动魄倒是真的。”或许已经习惯了打打杀杀,宋南沅现在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惊慌。且余毒清除后,她发现自己的内力也上涨了许多,跟着风卿学了几天的剑术,感觉武功强上不少,以后,再也不会像最初那般束手无策了。
穆北柘看出来她的成长,心中只为她开心。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走着,直到宫外。
就像当初宋南沅帮棋玥的那个晚上,所有人都在宫门口站着,静静地等着他们,只是这次,多了一个阎无双。
宋南沅忽然觉得,待在齐王府,做齐王,似乎也不是件那么无趣的事,至少有这些人在,她就觉得什么事情都不是难事,她竟有些向往之后的生活了……
……
绛珠公主一夜未睡,直到天亮,她打开房门,外面的太阳亮的刺眼。
“公主!”青红走上前。
“帮我梳妆,我要进宫面见圣上!”
“是!”
淡紫色的宫装,精致的容颜,金钗映面,珠环相配,更衬得她雍容华贵不可直视。
绛珠公主走出院子的时候,深深看了眼玉娇的房间,之后决然离开。
“公主,今日起个大早,可是要去宫里?”半路林平尚拦住了她。
“对!我自己的女儿自己请御医,不劳驸马跑这一趟。”
“公主是不信我?”
“不是不信,林平尚!我自己造的孽,终究还是得自己去还!玉娇虽骄纵了些,但是个好孩子,请善待她。”
这话跟她平时趾高气扬的态度截然不同,林平尚直觉有些不对,想问,她已经走远。
长裙曳地,只留下一个精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