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服了解毒丸,阎无双又内力深厚,所以暂时抑制住了毒性。但解毒丸虽然万能,却只能抑制毒素蔓延,不能完全解毒,他们还是得快些回城,帮阎无双疗伤。
当下几人一刻不敢耽搁,连驿站都不住了,几乎是连夜赶路,比计划还要提前两天到了淮安。
齐明稷一刻不敢耽搁,抱着阎无双进了房间,然后拿起纸张写下一张药方。
他虽人品堪忧,但医术上的成就不比祖父差,本是齐家下一任家主的不二人选。路上他就已经了解了毒性,早已在脑海中规划出解毒的方子,写完后,他把药方随手塞到穆北柘手里,之后帮阎无双处理伤口。
伤的不是要害,箭头已经取出,只是这毒确实厉害,伤口周围一片淤黑,已经开始溃烂。
齐明稷捏碎一颗药丸洒在伤口上,再回头时,穆北柘人已经不在了。
他是去抓药了。
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钱合胥手下有一个神箭手,名钱峰,箭无虚发,身手不凡,他擅长二箭齐发,当时的角度,那两支箭定是一支射向阎无双,一支射向他,阎无双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
他很内疚,一时间连先回去看一眼宋南沅都忘了,快步跑着准备去药铺买药,却被阿福拦下。
“夫人呢?”
“她中毒了,我去给她买药。”
“中毒?”阿福一惊,从他手中抢过药方:“你刚来这里,又不熟,我去吧!”
穆北柘空了手,站了片刻,转身去了宋南沅房间。
她正躺在床上看一本民间杂话,神态悠闲,似乎恢复的不错,身上的绷带都已经拆了,穿着白色的里衣,露出健硕的胸脯。
穆北柘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他很自律,身上结结实实一点赘肉都没有。但这个时候他却无心自恋。
“你回来了!”看到穆北柘,宋南沅喜道。
“嗯。”
“怎么样?事情顺利吗?”
“东西拿到了,只是阎无双受了伤。”
宋南沅担心道:“怎么会受伤?重吗?”
穆北柘不想她忧心,摇摇头:“不重,看你这样子我就放心了,我先去出去办点事。”
“哦。”宋南沅似乎并没有很想留他,重新举起书本:“去吧。”
她永远都是这样,一副懒散无为的样子。
穆北柘出了门,发现外面变了天,狂风呼啸,夹杂着雨滴。他深吸一口气,往阎无双的房间走去。她毕竟是因他受的伤,没有看到她脱离危险,他心中有愧。
阎无双的院子里站了很多人,但都被齐明稷关在门外,吹着冷风。阿福也是买完药回来才知道夫人中的毒非同寻常,里面那个大夫脾气古怪,只留了阿姐一人在里面帮忙,其他人都赶了出来。
站在最前面,为首的公子裹着白色的狐裘,身体单薄,面容秀美。看到穆北柘,他有些激动。
“是你跟嫂嫂一起去的江南?”
穆北柘点点头。
“她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楚谦有些愤怒。
“我……”穆北柘踯躅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幸好,阎无央出来了,她拉开咄咄逼人的楚谦,道:“无双已经脱离危险了,阿福,你只管煎药。还有,这事跟宋姑娘没有关系,你们要真有本事,就去江南找伤了无双的土匪干架,在这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她这话明显是说给楚谦听的。她不喜欢楚谦,明明是楚询的弟弟,却对无双有着霸道的占有欲,看起来就让人讨厌。
楚谦狐裘下的拳头紧了紧,长长的睫毛垂下,隐忍着痛苦。
“大家各自忙自己的吧,大夫说了,夫人需要休息,你们都围在这里,怪吵的。”
阎无央说的话还是有分量的。除了明叔,其他人都陆续离开,楚谦也被吹燕拉走。
阎无央走到穆北柘面前,忽然抬手擦去他眼角泪水:“好了,别哭了,这事怪不得你,谁能想到买个药都会有人追杀。而且,我们姐妹二人行走江湖已久,受伤已成常态,只要死不了,仇就能报回来!”
穆北柘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哭的,有时候感情到了,这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落泪。
他吸吸鼻子:“我知道,我只是内疚!”
“有啥内疚的,无双说,她看你柔柔弱弱,把你当妹妹,若是我当时在你身旁,我也会这么做。好了,别多想,你这两天也受了寒,回去喝个姜汤,再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阎无央柔声道。
穆北柘第一次发现,这个大大咧咧其貌不扬的女人,也有温柔的一面。
但他还是有些担心:“楚夫人她……”
“她睡着了。那个齐明稷你应该比我熟,无双信他的医术,我就信。”
穆北柘嗯了一声。有齐明稷在,只要不是寒月夜那样级别的毒,他都能解。
“那我先回去了。”
他走出阎无双院子,刚到了宋南沅门口,就打了一个喷嚏,然后身体一阵恶寒。
先是下了水,又连夜赶路,若不是练武之身,很容易就感染风寒。他想,他应该是中招了。
想到宋南沅现在的情况,他没敢开门走进去。画锋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站在门口精神不好,关心道:“你没事吧。”
“应该是染了风寒了。我就不进去了,画锋,能给我找个房间吗?我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画锋手里拿着药:“你等我一下,我先把药送给殿下。”
画锋进了屋,穆北柘透过门的缝隙看到他把药递给风卿,很快就退了出来。
“走吧。”
穆北柘点点头,刚一抬脚,却觉得脚下一空,往前倒去。
画锋随即接住了他,摸过他滚烫的额头,心里一紧:“宋姑娘,你烧的很厉害,我这就给你找大夫去。”
穆北柘晕晕乎乎被放到一间房间,很快,齐明稷赶了过来,给他诊了脉,塞了个药丸,就跑出房间。穆北柘沉沉睡去。
齐明稷忙得跟陀螺似的。前脚瞧了穆北柘,后脚又走进宋南沅的房间。
见她一副悠闲的样子,气得直冒烟:“齐王殿下倒是舒服的紧,前后两个女人都因你病倒在床上,你却一点都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