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来送个饭,你太紧张了。”宋南沅道。
“我,我见公子一直未归,心里担心的紧,所以过来看看。”裴风卿低头道。生怕殿下因此生气。
“哟,这是哪家的公子爷,长得倒是俊俏!妹妹,你是打算把他收进房里?”阎无双称之为阿姐的女人道。
旁边房间,娇喘连连的小公子走了出来,听到阿姐这几句话,脸登时更白了。
“阿姐,别瞎说!夫君这才去世一个月,我还在丧期呢。”
“是,是我多嘴!不过先留着也不错,等过个一年半载……”
“阿姐……”阎无双脸上微带着怒气。
阿姐住了嘴,看到周围一圈人看她的眼光皆有些愤怒,她撇撇嘴:“得,我嘴碎!不过,这淮安城的县衙可比响水县的要强上不少。这有花有草的,妹子,你打算住这里吗?”
阎无双摇摇头:“这里血腥味太重。我听说,从京城还乡的魏老学士有一栋御赐的宅子,不管是地段还是格局,都是上乘。风景秀美,环境优雅,我倒是想去他们家看上一看。”
魏老学士……
宋南沅估摸着应该就是穆北柘的那个老师。
“宋公子若是无事,就跟我一起去吧!”阎无双邀请道。
宋南沅是没事,但她不想去。穆北柘的老师那一定是认识他的,他到那,还不是一眼就被看穿了。
“我,碗还没洗呢。”宋南沅道。
“没关系,阿姐带了厨娘,让她们洗就行。”
“可是,你就不怕我半路跑了?”
阎无双抿嘴一笑:“我们的兵,一大早就进城了,如今整个淮安城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你跑不了!”
宋南沅脸一变,道:“我觉得这府衙挺好的,干嘛非得去抢别人的房子住。魏老学士可是大儒,抢他家的房子,说不定会犯众怒的,到时候不好管理啊!”
宋南沅一通乱扯,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不去魏府。
“宋公子许是外地人,不晓得这魏学士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去世,现在这宅子里,住的是他的儿子魏腾。这魏腾呢,仗着老学士的威名,诓了不少前来求学的学子,折在他手里的人命,可不比姓赵的少。若是魏老学士还在,我们自不会动他,但现在,我看中了那个宅子,就一定得住进去。”阎无双平平淡淡,就说出了极其霸道的话语。
宋南沅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只想着,若是魏老学士已经去世,那这魏府应该就没人认得她,那她还怕什么。
“既然夫人如此坚持,那,宋某恭敬不如从命。”
宋南沅跟着阎无双出了府衙,这一出来,才发现外面真的变了天。
昨天还热闹的大街,今天一个商贩都没有,只有两个大嗓门的,敲着锣边走边吆喝:“淮安城的百姓们,莫要惊慌,莫要害怕。无双夫人乃是天命之子,此番入驻淮安城,不为烧杀抢掠,只为锄奸除恶。大贪官赵智已被我们正法,从此城泰民安……”
其实一夜接触下来,宋南沅发现这阎无双确实没做任何伤害平民的事情。夜里进城是悄悄的,不动声色就杀了赵府尹。那赵府尹,她粗略看了下,也确实不是个好官。
但裴风卿就不一样了,他在王府里长大,在他心里,敢杀官的人,就是土匪。且看阎无双这阵仗,这是要反!殿下落入她手中,可是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他一直紧跟着宋南沅,精神高度紧张,却是一点都不敢松懈。
幸好,魏府离县衙并不远,只走了两条街就到了。
许是一早听到风声,魏府前站满了家丁护院,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砍刀,锄头,甚至一个老妪,连扫把都拿在手里,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但当阎无双带着持刀持剑的队伍把魏府围住时,他们一下子就怯了。
“哼!”阎无双冷笑:“这魏腾还真是胆小呢,把一堆老弱病残留在这等死,自己则带着护卫跑了。”
“你,你们别过来……”为首的老人看上去已有六十多少,头发都花白了,但仍拿着一把砍柴的刀,挡在最前面。
“老伯!我们不杀无辜之人,你们应该都是魏府的下人,只要你们让开,让我们找到魏腾,我们就不会伤害你们,反而会给你们提供衣食住行,让你们脱离奴籍。”阎无双柔声劝道。
老伯身后的众人闻言都有些松动。但老伯却朝身后一吼:“别听她的!这些人就是强盗,响水县被他们烧杀抢掠,民不聊生,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往淮安城里跑。这宅子,是老爷辛苦一辈子挣得,陛下钦赐,是老爷的心血,不能被他们给抢了!”
阎无双轻轻叹了口气:“你们说的老爷,是魏老学士还是魏腾?我敬重魏老,所以没有上来就动手!但魏腾,他做了些什么混账事想必你们比我清楚。”
老伯握刀的手颤抖着:“是,少爷他是混账,可是他是魏家唯一的骨肉,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谁说他是魏家唯一的骨肉!”阎无双叉着腰,往前走了一步,腰间挎着的,正是裴风卿的剑:“若不是一个月前他同根相残,害了他亲生的弟弟魏宁,他怎么能继承魏家的一切!一个心狠手辣的庶子罢了!”
老伯往后退了两步,眼眶红红,但还是很坚定:“是,他是做错了事,可事情已经发生,我总不能让魏家无后吧!”
“就算魏腾死了,魏家也不会绝后!”阎无双道。
老伯表情一滞:“你的意思是……”
“魏宁没死,被我救了,此刻,他去追魏腾去了!”
老伯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怎么会,这不是让他们兄弟相残吗……宁儿,宁儿他不能这么做啊!”
眼见这老伯如此是非不分,阎无双也不耐烦了:“你是个老糊涂,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后面的听着,只要你们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就饶你们不死!你们的少爷魏宁还活着,我此番来此地,就是帮他拿回属于他的东西。魏腾,不值得你们这么做!”
府前一些人开始议论纷纷,最后,一大半人都陆续放下手中的东西,自觉站到一边,之后又是一批,最后还站在那里的,就只有老伯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