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着,书剑连连赞叹:“这地方可真不错,景致好,正适合公主那样的女孩子居住。”
琴桑笑笑领着他们走到正房,寻了一方桌子坐下。
琴桑本家姓秦,祖籍江南,几代经商传下来,也有不少家产,是以才能在京城繁华之地买下这两处宅子。
旁边那个,本是他叔叔家的产业,当年因为一场事故,父亲和叔叔一家全部遇难。远在江南的姑姑以照顾有孕在身的母亲为由,搬了过来,但实则,惦记他们的家产。
母亲单纯,被姑姑哄得团团转,不光家里的积蓄,连两处宅子都被姑姑骗走变卖。即将临盆的母亲被赶出家门,姑姑买通了杀手,之后带着所有银两跑回江南。
幸好当时被赶往宫中帮祥妃生产的宋夫人遇到,是她救了他们母子二人。
琴桑跟穆北柘是同一天出生,母亲奶水足,就被宋夫人介绍给祥妃当奶娘,琴桑也蒙圣恩一同进宫,与穆北柘一起长大。
祥妃善良大度,琴桑虽是奴籍,却认了他当干儿子,吃穿用度跟穆北柘一样,功课,也一起教导,甚至比对穆北柘还要严格。
她说,论聪慧,琴桑要强过柘儿,柘儿只胜在出身好,希望将来,他可以参加科举,为国效力。
奴籍随时都可以取消,穆北柘也多次提过,但琴桑不愿。在他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想殿下所想,爱殿下所爱,在殿下身后做一个默默守护的人。
叫花鸡要撕着吃才有感觉,几人刚一坐定,宋南沅就想起来,好像还差了一个人。
“画锋!”
门口落下一个人影,一身黑衣,就像融入了黑暗中一样。
“来,一起吃!”宋南沅道。
画锋惊讶地看了眼众人,没动。
“磨叽什么,快过来。”最令宋南沅头疼的,就是这个画锋,脾气执拗得很,一切都以保护殿下安全为主,片刻都不敢偷闲。
书剑一边拆着荷叶,一边道:“画锋,殿下都发话了,你就过来吧。你呀,就是死板,我们都在这里,能有什么危险?快过来。”
琴桑微笑着,把画锋推到桌前:“你们先吃着,我去取坛酒来。”
画锋有些手足无措:“殿下,我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刚刚一路上一直有人在跟着我们,我怕他们欲对殿下不利。”
“放心吧,有你我二人在,还能有人伤得了殿下!”书剑把拆开的鸡放到画锋面前:“你呀,吃饭有一顿没一顿的,这样可不行。神经不必绷得太紧,这几日是不太平,但还不至于每天都有人冲着送命的劲头前赴后继地往这跑。”
“是啊,画锋,看你比我还瘦。”棋玥想开了,心情也好起来了,帮画锋撤下一个鸡腿,塞到他手里。
宋南沅早就开吃了,没一会儿就满手是油。画锋瞧着她那样子,放松下来,吃起鸡腿。
……
秦宅一条街外,穆北榉和他的侍卫,还有三个掌柜站在路口,远远看着他们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
“殿下,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都怪你坏我大事!”穆北榉一脚踢到赵贺腿上。
“殿下,我,是怪我没吩咐清楚,明天我就把那管账的给开了。”
穆北榉哼了一声,道:“真是奇了怪了,大半夜的,跑到这个荒宅干嘛?难道里面是他存钱的一个私库?”
“殿下,属下这两天打听过,这宅子是齐王准备给平阳公主的,听说过几日就会搬进去。”穆北榉的侍卫杜浪在他耳边小声道。
“平阳公主,那个小贱人也要搬出宫来?这还了得,他们两兄妹一个比一个阴险,联合起来,谁都没好日子过!不行,我得想想办法。”穆北榉道。
“殿下,我这倒有一个主意。”赵贺为了讨好穆北榉,眼珠子一转,阴险道。
“什么主意?”
“殿下,这城西有一个乞丐窝,我们买通几个,让他们一人往这院子里丢一把火。这秋天风大,我们再浇些火油,荒废久了的宅子很快就能烧起来,到时候他们身在其中,就算能逃出来,也难免受伤。而且,房子烧了,公主也住不得了。”赵贺阴笑道。
穆北榉嘴角一咧,眼神狠毒:“这主意好,记住,事情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等他们放完火,杜浪,你去……一个都不能留!”
穆北榉伸掌在脖子上一横。
杜浪点点头:“殿下放心,一个活口都不留。”
琴桑从树下挖了前年酿的酒,刚准备抱起来回房间,却看到一个角落里忽闪忽闪地,冒着明火。
他再仔细一看,似有人影立在墙头,之后往火上倒着什么,在然后,火焰窜天而起,顺着风向,吹往他这边。
琴桑吓了一跳,手中坛子一丢,迅速跑回正房。
“殿下,书剑,着火了!快都出来!”
画锋最先听见喊声,他丢下鸡腿就跑出房间,这时,宅子里已不止一处着火,其他地方也跟着黑烟滚滚。
“怎么回事?”闻到烟味儿的宋南沅跑出来,看到四处都是火焰,一下子就想起她临死前的最后一幕,立时脚都有些站不稳了。
“殿下,我们先出去。”琴桑喘着粗气道。
“正门那边也着了,看来我们只能翻墙了。”书剑跑过去看了一眼,折回道。
“这样,画锋,你先带殿下出去,王府很近,你们赶紧搬救兵。书剑,你带着南沅出去,找灭火队……”琴桑吩咐道。
“不行!”小南沅打断他:“要走一起走。里面着火,外面指不定有什么在等着我们。画锋,我们从南墙,你带殿下,我带棋玥,书剑带琴桑,我们一起过墙。望火楼离此地很近,应该马上就能发现火情,我们直接去王府,先派人过来灭火。”
小南沅说着,看过宋南沅,却发现她脸色苍白,满眼的惊恐。
她瞬间就联想到,最后的那个火夜,他们一起死在大火之中,她,应该很害怕吧。
“你可以吗?”琴桑问道。
“没问题。”
琴桑点点头。
“好,就按她说的做。”他自家被烧,也是急了,一时间没能思虑周全。
其他人都有些疑惑殿下今日的慌张,但既然琴桑在,他们很快就稳住心,一起走往南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