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渔看得出阮榆秋是个很聪明的女孩,所走的那一步棋必须要承认是很妙的,她看出自己的轻视,所以故意打断了谈话的进程,身体力行的证明自己的能力。
只不过,还不够,她所表现出的这些,并不足以让米渔放弃学历这个门槛。
“啊?不是喜欢我啊……”张三儿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听了这回答还有些沮丧,“那有用吗?
“有没有用……”米渔学着刚才阮榆秋的动作贴近了他,“这就要问问你了,你心动了吗?”
“怦、怦、怦!”
心跳加速的比刚才好快,张三儿的脸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起来。
不过要让一个像他这样单蠢好哄的人脸红耳热也不是什么太有挑战性的东西,米渔并没有为此高看她一眼。
“看来就是有了。”他坐直,支起下巴笑望着张三儿,认真观看他满脸的慌乱。
一脚踩进室外灼热的空气里,阮榆秋拿手背抹掉唇上的口红,她明白自己已经失败了。
过度的紧张之后,她的心又掉进了地底,胸腔里传来闷闷的焦躁,犯了烟瘾,她抬头四周巡视一圈,看到了路边的小商店。
今天这身特意准备的行头花了阮榆秋不少钱,再买一包烟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虽然是这么想的,可临到头,她最后还是买了一包店里最便宜档位的红塔山,七元。
打火机是蹭了老板的,她付了帐直接在柜台上拿了一个把烟点着了,放回之后往外走了出去。
这几年,她别的没学会,倒是染上了满身的流气。
盛夏时候,就连风都是热的,并没有解了半分阮榆秋身上的暑气。
她把头发拨弄到一侧,以免发丝缭缭绕绕浮在风里被烟头烧到。
米渔和张三儿正往外走向停车点走去,这个时候,连车上的真皮座椅在烈日的炙烤之下都会散发出皮革的气味。
最重要的是,里面的温度在刚进门的时候几乎等同于蒸桑拿了,娇气的米渔可不愿意受这个罪,他把钥匙交出去:
“我去买两瓶水啊,你帮我把车开出来。”
张三儿好久没摸过方向盘了,自打曲红梅以儿子手折了的理由没收了他的车钥匙之后,闻言高兴还来不及呢,兴高采烈把车钥匙揣兜里了:
“好嘞,我就在那边儿接你啊。”
米渔满不在乎的敷衍点了头,往街对面的商店去了,傻子果然最好骗。
他转头,远远看见了阮榆秋,她还没离开,炽热的日头下,她站在那儿,好似万年不化的冰川,看着就让人身上凉上了几度。
米渔没想到的地方是她居然在抽烟,并不是他对女孩子抽烟有什么偏见,可阮榆秋就单是那张脸都不像会抽烟的人。
她现在与刚才的样子有很大的区别,那种刻意而为的表面因为无人观看表演而消失了,连肩膀的弧度都微微垮下了半寸。
她正视前方,面无表情看着这路上车来车往,仿佛是这世界的旁观者、局外人。
怎么说呢?米渔在脑海中找了半天的词汇然后终于想了起来:
故事感,她身上有一种很奇妙的故事感。
他现在反倒对阮榆秋抱有期望了,漂亮的美女很多,可能供人深读下去的姑娘可难找了,想了想,他走过去:.
“你知道你刚才为什么被叫出去吗?”
阮榆秋只抬起眼皮看了他的表情一眼就得出对方并没有收回刚才决定的意思,淡淡开口:
“不知道。”
米渔靠近她,把一缕飘散的长发捋捣乱她的耳后,指骨暧昧的蹭过她的侧脸。
等这举动让对方感到了不适,引来了防备的目光这才说了:
“现在知道了吗?你太冒进了,要知道,你要对付的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傻子。”
不得不说阮榆秋在那种情况下能临时想到对策已经是很聪明了,可陡然的靠近并不会产生什么火花,只会让人产生警惕,就算是对方的颜值达标。
她是有局限的,所接触的都是靠下半身支配大脑的下三滥,不用她思索什么勾引的手段自己便会恶心的凑上来,可以说,她对男人一无所知。
她是有急智,可经不起推敲,细思下来百般的错漏,或许这个举动换成今天在场的任何一个女人来,都会比她细节方面做得妥帖一万倍,如果她们能有那个脑子想出这个方法的话。
一支烟快抽尽了,阮榆秋不笨,不用他把话说清楚已经理解了意思,她点头:
“好,我知道了。”
然后转身离开,烟头丢在了垃圾筒上的烟灰缸里,风在吞咽着,把最后一段白色的烟身吸食干净,烟灭了。
“米渔。”张三儿把头探出车窗喊了一声,“快上来,这儿不能停车。”
“来了。”米渔把视线收回来,提步走了过去。
他的安全带系好,张三儿打量了他手上一眼:
“你买的水呢?”
“忘了,”米渔调整座椅躺了下去,“我先睡会儿啊,到了叫我。”
他轻轻打个呵欠,闭上了眼睛,皮质的座椅还有太阳烘烤过的热度,可车内空气已经凉了下来,这个体感,格外适合睡上一觉。
张三儿也没到别人都睡了还要打扰的没眼力见儿程度,乖乖闭上嘴巴,认真开起了车。
“吱——”
叫醒米渔的是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以及座位靠椅上传来的强烈推背感。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听见“砰”一声巨响,整个身子往前弹了出去,在接触到前挡风玻璃之前,又被安全带勒了回去。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事件应该不太严重,至少安全气囊还没弹出来,自己也还活着。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秒之内,可米渔足足用了三秒时间脑子里才把整个事件缓冲完,出车祸了!
“怎么回事儿?”他确认身旁的人完好无损之后,问了出来。
“额……”张三儿摸了摸鼻头,“我睡着了。”
真棒,不愧是你啊。
这是米渔脑子里升起的第一个想法,他有点被气笑了:
“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在昨晚睡了十二个小时过后今天又在车里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