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布局都已完成,只用静静等待明天的好戏开场,明天一定是非常精彩的一天。
次日上午,不笑宁通知了乐队另外两人要排练的消息,当然,祁朗与张三儿得到的是两套说辞。
电话首先打给了鼓手,接通后他单刀直入说了主题:
“过来排练,今儿把所有歌儿都顺一遍。”
祁朗有一瞬间的迟疑:
“今天不是……”
今天不是季萦的生日吗?他将这个日子记得很清楚,虽然是打定了主意不准备去,可还是分外的在意。
“你有事儿?”不笑宁语气淡漠。
“没有,马上就来。”祁朗没有其他安排,可与其在这里牵肠挂肚不如去排练室敲敲鼓,至少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练习完所有的歌是个大工程,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天的时间都会耗费在上面,当然不会有心情去考虑季萦。
祁朗心中其实还存有一丝疑虑,他认为,季萦与不笑宁的关系私下里应该算是不错,生日聚会怎么可能不请他?
可转念一想,不笑宁脾气古怪也是出了名的,就像他想不通为什么他要帮着季萦给一个已婚男人牵线搭桥一样,这人没一个地方自己看得透。
他不过生日,也没见过他帮任何人庆祝生日,游离在普通人的正常人情往来之外。
祁朗甚至于没办法去愤怒,责怪他一手把自己推到了这个地步,不仅是因为他深知最主要的责任在自己。
就像走在一条路上,对方只是将他引向了一条支路,路上的坑却是自己踩进去的。
还有另一层缘由,更多的是他隐隐约约能察觉到,不笑宁虽然能得知道德与情感的存在,却没办法理解那些规则下更深层的含义。
他整个人好像只是个严密的机器人,无悲无喜,只是在尽力表演世人眼中的正常人形象。
任一个人伪装的再好,相处好几年下来,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端倪,甚至于他与不笑宁在合作上的默契,也只是对方用超高的水平在配合自己。
祁朗为什么会敏锐的察觉到他与季萦关系匪浅,无非是在不笑宁身上看到了感情的存在。
听筒那端传来了忙音,不笑宁已经将之挂断,把电话打给了第二个人。
这次他的语气有些含糊:
“三儿,来工作室一趟。”
“啊?不行啊。”张三儿早安排好了今天的日程,“晚上不还有事儿吗?”
他口中的“事”显然就是季萦的生日派对,应他所想,她肯定是请了乐队所有人,而且大家是必定都要去的。
“让你来你就来,就练几首歌儿能耽误你多久?”不笑宁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直接下了命令,口气不容置疑。
张三儿想了想,到时候三个人一齐过去也行,反正礼物是准备好了,而且他有信心,季萦会很喜欢。
“那行吧,我现在出发,先挂了。”他匆匆拿起礼物盒,套了件衣服就往外走。
“妈,我出去一趟啊,晚上不回来吃饭。”张三儿抱着盒子穿鞋,有些手忙脚乱。
曲红梅看着他手里那个粉红色、一眼就能看出是送给女孩儿的礼品盒,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家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
她以平时截然相反的态度,笑眯眯的欢送他:
“去吧去吧,晚点儿回家啊,要不干脆你今晚在外边儿住算了。”
张三儿抬起头,看着今天格外和蔼的母亲打了个寒颤,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他三下五除二赶紧穿好了鞋,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妈我先走了啊!”
身后,曲红梅想着,儿子总算是开窍了,知道追女孩儿了。
想着想着,她又笑了起来,就是不知道,这究竟是哪家姑娘,可以让那混小子动了心思,真想他能动作麻利点儿,赶紧把人带回来见见是什么样子。
此时,她还不知道的是,那个张三儿带回来地“姑娘”,一定会给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住在繁华闹市区和在胡同里终究是有些区别的,电话虽然先打给了祁朗,可因为路况,他是最后一个到的。
打开门时,另外两人已经等在了练习室。
不笑宁冲他微微点了下头:
“那就开始吧,先把演出的曲目过一遍。”
祁朗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就坐到了架子鼓前,好在这些都是练习过无数遍的老歌,演奏都成了身体的本能反应。
没多久,三人将压轴的那首歌演完,最后的大轴曲目,在拟定的节目单上还是空白。
不笑宁放下了贝斯,侧头看向主唱位置:
“这么久了,你写的歌儿呢?”
张三儿这才一拍脑门儿想起来,身上还挂着吉他就要去翻包,还被下面接着的电线绊了一下,又赶紧把它放下了跑过去。
他在那个不知道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的大包里摸了半天。
途中掏出来一个吃完的薯片袋,两根香蕉,一个手机支架后,终于从最底层扯出来两张皱巴巴的纸来,晃了晃:
“我早写好了,忘了给你们。”
不笑宁走过去面不改色将谱子拿着出去了,一分钟后带回了三份复印好的曲谱。
依次分发给他们后,他重新把贝斯背起:
“来一遍。”
白色的纸张上,还能清晰看见原件上所有的褶皱印迹。
祁朗微微皱眉,指间转了鼓棒一圈,将谱子揉成团投进了垃圾桶:
“你们先弹一遍,第二遍我跟上。”
他是绝对音感,所有的声音只需耳听就能分辨出具体是哪个音高,所以听过一遍也就够了,那谱子他看得眼疼。
不笑宁不置可否,与张三儿对视一眼后分别转回了头,后者弹响了第一个音。
十秒后,祁朗微不可见的皱起了眉,这歌不行。
不需要听太多,只有个开头他就能确定了,不是指歌不好听,而是,不适合,各方面都不适合。
但是除了他,好像没人觉得有问题,祁朗又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终于在半分钟的时候叫了停:
“行了,别弹了,这歌儿你重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