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沈言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或许从大学毕业那年他误会我开始,我们就走走上了覆灭的路,我不好过,他也不好过罢了。”
沈言的表情特别的淡然,仿若看破了红尘一般,夏萌萌原本是要安慰她的,却没想心情反而更糟,也就不好再说这个了,而是转移了话题说:“行了行了,言言,别想这么多,你要好好养身体,到时候来参加我的婚礼便是。”
这倒是这么久以来的唯一一件喜庆事,沈言也笑了:“好呀,我一定会养好身体去参加你的婚礼。”
时间一闪而逝,一眨眼,蒋明成和许心甜的婚礼便到了。
沈言自然是没去的,只托人送去了一份礼金,算是成全了蒋明成来医院看望自己,给自己送请柬却被打的人情吧!
…
海市近两年风头正盛的蒋家和许家联姻,自然是办得风风光光的,只是许德山却因为之前的一些糟心事,生怕婚礼的时候再出岔子,便没有让众多媒体记者进来婚礼现场,只留下了相熟的一家媒体。
婚礼在海市最豪华的大酒店举行,场内,军政商三界都有,毕竟许德山当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只是近年来落寞了而已。
香槟玫瑰和粉色气球将婚礼现场装点成一个美丽的世界,相熟的宾客三三两两相谈甚欢,一切看起来十分的美好,和谐。
蒋明成穿着一身庄重修身的意大利手工西装,本就出众的外貌在灯光的闪烁下更加的英俊,他站在主持人的身旁,木然着一张脸,淡淡的看着许心甜向自己走来。
许心甜穿着精致华贵的婚纱,化着最为完美的妆容,今日是她的好日子,她打扮得十分漂亮,她的脸上,也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
随着婚礼的进程,她由许德山领着,慢慢的走过长长的红地毯,向蒋明成走去。
两人终于汇合,目光相汇的那一刻,蒋明成微微一顿,然后缓缓的向许心甜伸出手。
许心甜笑,也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蒋明成的手,甜蜜对视,宛如童话世界里的王子和公主。
…
沈言靠在床上,脑袋微微垫高一点看着电视屏幕里面的画面,许家不算太低调,在婚礼过后,到底还是将婚礼过程给播了出来。
看着那个有着四年青春,有过一段美好岁月的男人,终于还是娶了别人,沈言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结束了,那过往的一切纠缠,终于结束了。
“啪”,她关掉了电视机,收起遥控器,正要将脑袋重新埋回被窝里,却没想在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沈言抬眼望过去,却见叶致城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宋清扬,她觉得有些尴尬,眉头瞬间就拧了起来。
“你…”沈言看着叶致城,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哪怕她和叶国毅算是已经相认了,可她并没有改口喊父亲,而她和叶致城之间,也总觉得怪怪的,这种彼此都心知肚明,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并不好。
“别紧张,我们刚好路过,就是来看看你。”叶致城微微扯了扯嘴角,将怀里抱着的花放在了床头的花瓶上。
宋清扬也笑了:“言言,我们在来的时候还讨论过了,也不知道你身体怎么样了?这决赛眼看着就要到了,你还能不能参加呢?还是我们想办法给你保留机会!”
宋清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如沐春风的味道,听罢他的话,沈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哪能啊,我现在能画画,能完成得差不多了。”
叶致城也笑了:“行,到时候决赛的时候,你要是还没好,我送你一辆轮椅。”
“切,你们都在笑话我。”沈言狡黠的勾了勾嘴角,氛围和缓了许多,倒不那么尴尬了。
沈言扯着嘴角尬聊,宋清扬一唱一和的搭着话,叶致城一开始是沉默的装深沉,最后说到这次车祸,他脸上的笑容隐了下去。
“我叶致城的妹妹,不需要看人脸色。”他沉沉的看着沈言,一脸严肃的说:“沈言,清扬是我最好的哥们,我比谁都明白他有多么喜欢你,即使到现在,他还是喜欢你…你是我的妹妹,虽然没有光面正大的相认,可你到底流着跟我一样的血,所以,我到底是不赞成你在这里耗着的,像厉皓延那样的男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也不知道什么叫爱。”
沈言没料到叶致城会说出这种话来,她目光炯炯的直视着她,犹豫片刻,淡淡的说:“叶…大哥,谢谢你不计前嫌接受我,为我考虑,但这件事,我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她其实没有打算,从请柬那事儿到现在,她心里一直就乱糟糟的,只是,离婚比起不离婚,占据了上风,却又拉扯着,谁都无法彻底的说服谁罢了。
“那行,你好好养身体,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跟我联系。”叶致城大方的说着。
后来他们又闲聊了一会,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就告辞了。
他们出去后才多久,厉皓延就进来了,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沈言不难猜到,刚刚他们说的那些话,他一定是听到了。
沈言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最敏感的那部分有没有听到,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说出口,不解释吧,又觉得有些奇怪。
沈言忍不住抬眼,望向眼前的男人,然而,却只对上他平静得有些小心翼翼的眼。
他不是没有不满与怀疑的,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有着自己的小情绪,只是,他却仿佛在压抑着。
压抑着什么?沈言忽然就想起了蒋明成的那事儿。
他是怕误会了什么,又怕招惹了自己,所以才明明不满,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小心翼翼的样子吗?
沈言觉得十分的心酸,她和厉皓延之间,何尝又到了这一步呢?
她不愿再与之对视,沉默着移开了视线,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厉皓延杵在一旁,只觉自己心痛得几乎快要死掉。
他不在的时候,她和别人谈笑风生,甚至还没离婚的时候备胎就找上门来了。他回来了,她就那般与自己无话可说吗?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明明当初只是个小小的问题呀,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是谁之过呢!
厉皓延不知自己就这么坐了多久,直至最后,他身子都有些发麻了,他挪了挪僵硬的腿,扭头看向那张看了一年多也不曾腻味的脸,缓缓开口:“言言,你就真的打定主意不与我说话,不与我交流,不与我一起解决问题,然后任由着雪球越滚越大,最终将我们的婚姻推向灭亡吗?”
最后的那个词,他是哽咽着吼出来的,连音调都带着轻颤的尾音。
他低沉而又沙哑的嗓音,缓缓传到了沈言的心里面,就像是那无形的刀刃,将她的皮肉一点一点划开,细细密密的痛感。
沈言眼皮轻轻颤了一下,放在被子里的手狠狠握成拳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许久不曾讲话过,她忽然间的十分陌生,甚至不知道如何才能与他交流了。
“我知道我犯过错,我也知道自己有着许多毛病,我暴躁,我易怒,我不够信任你,可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你,我爱你的心,也是真的。”厉皓延双唇弱弱的蠕动着,他的目光落在她苍白而又白皙的脸上,沉吟片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将那双日思夜想,肖想了许久的小手裹在自己掌心里,虽然她不愿睁眼看他,他的嘴角却始终洋溢着淡淡的笑容:“我知道,这一辈子我都找不到比你还要值得我爱的女人了,这一辈子你也找不到比我更爱你的男人了,所以,言言,难道你就真的任由我们错过,也不愿意开诚布公来谈一谈,给我们彼此一个和解的机会吗?”
和解?爱情上的事哪里和别的一样,都已经创伤过的心,还要怎么和解?
沈言猛地睁开眼来,她没有笑,她嘴角的笑容淡淡的:“厉皓延,为什么要这般委屈?难道是我冤枉了你吗?”
厉皓延顿了顿,开口:“没有,虽然我没有证据解释,但的确都是真的。”
“那你又在纠结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要怎么去解决,指望着我掠过不提吗?”沈言讽刺的冷笑:“抱歉,不管有没有叶家,我也不是那种随便委屈自己的女人,我已经在蒋明成那里受过一次委屈,就再也不想第二次了。”
厉皓延眼里雀跃的火焰瞬间黯然失色,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犹凝片刻,开口将最后那个问题问了出来:“所以,你是真的打定主意与我离婚,是吗?”
“我当然是这样想的,在感情上,我想做一个有洁癖的女人,只是…”说到这里,沈言顿了顿,脸上有着浓得化不开的落寞:“只是,事情却仿佛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告诉两个孩子这件事,所以,我暂时不想处理这件事,我打算先花点心思把决赛的作品完成,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厉皓延听罢,一颗心,也微微的沉了下来:“好,我都听你的。”
这之后,厉皓延就没有再守在医院,他知道她肯定也是不愿看到自己。
只是,他在回海市的时候,却与见了叶敏懿一面。
在这个不是长辈胜似长辈的女人面前,厉皓延毫无保留的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矛盾都讲了一遍,他没有偏袒自己的打算,他只认真的说:“姑姑,不管以后言言和我还在不在一起,这一刻,我相信她很需要你。”
那一声姑姑叫得叶敏懿心花怒放,看着厉皓延明明英俊却又愁苦的脸,叶敏懿感慨不已,郑重承诺的说:“你放心,我会尽量的帮你照顾她,提点她,开解她。”
于是,叶敏懿立刻就打包了行李,前去帝都那边陪伴沈言。
她每天与沈言说话聊天,给她最新的作品成果提出修改建议,还给她讲自己以前的事,这些年在外游学的趣事见闻,或许是话题广泛了,也不再拘泥于小小的病房和可笑的感情里,沈言觉得自己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一转眼,半个多月的时间一晃而逝,还有三天,决赛就要开始了。
叶敏懿提出告辞,作为特邀嘉宾,她要提前回去帮忙准备比赛事宜。
而她前面才刚拖着行李箱离开,后脚,沈言的病房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