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司从韩宫殿走出来后正值无处可去,想着源阳郡被魏国攻占一事,他心里怎么也不舒服,韩桓惠王病重一切事情由韩王安做主,他觉得韩丰游说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先别说魏国魏景湣王在位期间蒙骜夺取魏国的酸枣、燕邑、虚邑、长平、朝歌等城池,魏国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在这时候跟同盟国争地盘,况且魏、韩、赵、卫、楚攻打秦,魏国实在是糊涂了吗?
姜子司心中不明了以至于心情颇无赖是从,一路上低头思考问题,想着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姜子司正走着忽然身体碰到前方一人,那人发出喊道:“哎!”
姜子司一听声音,心说:“怎么这么熟悉?”他狐疑的往前方一看,一个瘦瘦弱弱的男子被他撞到在地上,这男子当真是弱不禁风。
那人起来后笑起来站到身边,“子司是你。”
姜子司见是子华,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子华笑笑道:“整日困乏便出来走动走动,子司是要何从?”
姜子司道:“我正要去找韩丰议事。”
子华道:“善,既然如此子华便不留子司。”子华拱手做礼,姜子司见子华不似第一次见他时面色暗然,这几日心情颇好,姜子司见他不好再打扰自己,转身要走,姜子司立马拱手相送。
忽然街上来了一群孩子追赶嘻嬉,一群孩子相互打闹追赶,街上顿时被他们闹的乱团。这些孩子都是民众之子,他们相窜在街头,其中两个幼童追赶到姜子司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角躲在身后,另一个孩子跑到前方之处。姜子司身边的孩子见那孩子找不到自己连忙从身后奔过去拿着手中的东西就去敲头。前方孩子听到身后有声音,知道有人来了,一转身笑道:“我就知道是你。”
说完,前方来幼童见他已来打,连忙跑到前方一男子身前挡住自己。子华见莫名出来一个孩童玩耍只抚着身前的孩子,慢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啊?”
那要打他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把竹简,重重的朝天上抛了抛,吓唬道:“快快出来受死!”
躲在子华身边的幼童冷笑道:“别以为你也有,吾也有这东西!”说着手从屁股一搂,拿出一捆竹简在掌心掂了掂。
子华见这两个孩童心智未蒙,不由得苦笑了笑,拉开这小孩准备走,子华刚拉着小孩的身体,那身后的小孩已经打过来了。子华身边的孩子怪叫一声,道:“母啊!”便拿手去挡。
姜子司见子华被缠住停了下来,转头望去,其中一个孩子骂道:“来吧,吾之生死在尔手中。”
说完两人抱成一团手里的竹简胡乱飞舞,上敲下打,最后那竹简被他们打的散开的飞到地上,其中一个幼童见他手里还有竹简骂道:“敢跟我四拳斗乎?”
那个孩子撅嘴道:“有什么不敢。”小手往后面一扔,竹简落到姜子司的脚边。
子华捡起一个孩子的竹简,心道:“这些孩子太顽皮了些,竟然将竹简当做玩闹的东西。”说着俯身要去捡。
这边姜子司见了竹简,心思刹那便将那竹简合在手上,他一看,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只见上面写着‘论术之道’。姜子司立马望向子华,见他手已经触及了地上的竹简,他连忙喊道:“子华别动!”
子华听子司突然叫他,一边捡起地上的东西一边回头笑道:“子司有何事?”
姜子司见他拿起竹简正看向他,子华见姜子司看向他不说话,脸色阴郁,神色间复杂的看向自己,手中捧着那孩童刚剩下的竹简两只手微抖,子华心里忙觉得慌乱,身体微微战栗起来,猛地往自己手中看去,这一看下去子华忽然胸口郁闷,脸色突然转黑。
姜子司突然张喊道:“子华啊!”他抛掉竹简跑过去抱住子华的身体,子华见两个幼童手中拿着的正是他的竹简,心中悲感,脚下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地,姜子司见子华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他慢慢的仰起头来往着韩国的天空,只见天色毫无云彩,他忽地呵呵的醉笑起来道:“韩……将亡矣!”
说完子华咳嗽不止,姜子司知道他心中悲痛难耐,他抱着子华道:“一切都会过去的,子华今日不被重用,先生……可千万别放弃自己啊,身体要……紧!”
姜子司紧字还没说完,子华一口血水喷出,吓得周围民众避开这两人围在路中间看着子华和姜子司。
子华满含血口,握着姜子司的手道:“吾知吾离死……不远矣,子司毋绥之。”
姜子司没想到子华已心至绝望的态度,哭道:“先生啊!!”
子华抹掉嘴边淤血道:“子司偕吾回家可乎。”
姜子司心中长气道:“好!”说完姜子司跪倒在地上将子华的身体上翻,一路上背着子华回到家门口。
子华在将零散的两个竹简放进袖口,躺在子司的背上,心中既无恨也无怨,只是眼角流出了泪水滴在衣服上。
姜子司进家门,将子华放在凳子上,阿紫在房中听到声音出房来。他见自己的兄长坐在凳子上,姜子司站在一边,阿紫上去开心到:“兄长回来的这么早!”
她见姜子司眼见微红的看着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她赶快走到兄长的面前,只看子华胸前一大滩血迹,阿紫忽然双目泪光点点,她什么话都不说,她轻轻为子华擦去嘴角的血,轻柔道:“兄长需要什么吗?”
子华目光转向她,摸着阿紫的头顶道:“好孩子,为兄找些豆油来。”
阿紫什么也不问一下子哭泣的奔了出去去为子华找豆油,姜子司蹲下来问道:“子华要做什么?”
子华点了点头,从桌子上拿起一套完整的竹简放到姜子司胸口衣服里,嘘声道:“稍待之。”
子华说话有气无力,姜子司不想他再浪费力气说话,便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到阿紫进来为他找来豆油,阿紫递给子华,子华双手杵着桌子起身,他拿起陶制的小碗,用木燧钻出火星后点燃碗里面的引线。
姜子司见他要取火心里已经要知道他要做什么,上去阻止道:“子华,自卜己审!”
子华道:“不能成大勋,子华瞢焉,谅君图之。”
阿紫已是泪流满面,她在身后拉着姜子司的衣服轻声道:“让他去吧,这是他要完成的事。”
姜子司只得随子华,子华走到自己的房间,只见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百竹简,他笑了笑,笑的咳嗽起来,手里瓷碗里的豆油慢慢燃烧着,子华看着自己整日整夜的成果,居然觉得一切都完成了,手一送,豆油漏到竹简上,顿时竹简慢慢燃烧起来。
竹简你烧我我烧你,烧的势不可遏,整间房子都燃起了熊熊烈火,子华惨笑一声,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姜子司见他倒在火势中,不顾火力的霸道将他抱出来,“吾子之伤不在你一人,更在我和阿紫两人啊!”
子华听了慢慢睁开了眼,眼神空洞,他记起来还有个妹妹,转眼之迹只有姜子司一人在身边,他握着姜子司的手道:“愿吾子照拂阿紫,子华谢!”子华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翻起来对着姜子司跪倒在地。
阿紫奔到在地,压在子华背上,忽然哇哇大哭起来,“兄长啊!”
姜子司没想到事情这样发展,他握着子华的手,另一只手拍着阿紫的肩膀道:“阿紫亦子司之妹也,定惠顾阿紫!吾子放心。”
子华反手握紧子司,满身情义化成泪水,想他一心只求有人施行他的抱负,一生只为著术而生,只有子司懂得他的术,欣赏他的才能,他满身的精力都付诸大火中,想到生平种种,子华不明白为何,想到这里,他忽然喂血三尺,长血浸天,向上忿道:“无人阅之!吾弃世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