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小七,你听好了,这已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赶紧放下武器,交出翟大人的女儿。不然后果自负。”徐厉看到外围的武士与捕快布置的差不多了,冲这邪小七喊道。
“少废话了,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交出小阳。不然就鱼死网破。”邪小七冷笑,声音满是凶狠与冷酷。手里刀光凛冽,一瞬间刺痛了徐厉的眼眸。他垂下眼帘,手掌伸到背后中指和食指动了一动,悄悄朝身后的捕快作了个动手的指示。然后转身缓缓的离开了警戒区,撤到了外围。
楼梯处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邪小七转身的瞬间。背后一股疾风袭来,他下意识地向侧闪去,右手握刀用力一挥。伴随着利刃刺入人体的感觉,对方一声闷哼,邪小七伸出脚猛力一踹,便把对方从窗口上踹了下去。
“公子,且慢,我有邪老爷的亲笔书信。”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自楼梯口跑来。
邪小七抬起头,女子正站在楼梯口挥舞手里的信筏,宛如天使一样可爱的笑容挂在嘴角,目光却如电的盯着他。
明显是骗局,爹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信?就在邪小七思索的一弹指间隙,那女子向前突进两步,手里的信筏猛的展开如同一早春绽放的荷花,满缀着金粉狰狞张舞。
微风过处,就掀起了一阵沁人心脾的芬芳,馨香萦绕在鼻尖。使人昏昏沉沉,全身颤抖,思想还处于极度的混乱中。
不好,是木花熏。
产于南域的木花熏本具清神醒脑的作用,不过和平时不同,这是从波斯而来的牛髓口脂,用苏合香、苜蔌香、麝香、甘松香、茅香、丁香、白檀香、还有甲香混制,所以带有奇香,并且渗入了奇门遁甲被毒药浸泡,能够在短时间内蛊惑人心。邪小七脑子一乱,怀里的翟露徒然被种强大的力量牵制,挣脱了他的怀抱。
随着尖锐的笑声,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抱住翟露疾风般消失在邪小七面前。
“动手。”眼见局势有变,翟天临重重的拍了下城墙。一只豹纹小旗迎风招展,被风吹的“哗拉哗啦”的。
最先发现那豹旗悬吊在角楼上的是丁也,那深深的暗灰色像针一样刺入他的眼里。丁也望着酒肆窗口的位置,最后调整了角度。
他等这一刻好久了。
尖锐的破空中劈开潮湿的空气,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迎着邪小七的眉心袭来。
邪小七的耳膜被震得刺痛,下面捕快的暗器形同耀眼的星茫,青荧荧的冷光由内飞出,形如一片竹叶,前头叶尖上精芒四射,细如牛毛,又劲又急。
锻刀沉闷若雷,红光紫气洒满眼的炫目光芒,眩晕让人再也睁不开眼……。
邪小七凝神捻诀,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月圆之夜。
荒野在寒风中颤抖,在那混沌的月光里面,照着水面上飘了一道轻烟,隔着烟望那山脊勾勒出一个巨大轮廓。
野狼伸出前肢,身子后缩,像一张拉开的弓。狂怒的鬃毛雄赳赳地在脑袋顶上竖立着,带有原始森林黑幽幽特有神秘气息。
“嗷嗷嗷”的啸声劈破阴冷的气流。像是裹挟着一整个冬天的饥饿的狼群,贪婪地露出致命的獠牙。
…就在千里以外,直入云霄的醒天仪前,眉目低垂的李施秒,长长的睫毛投影在白皙透明的脸上。跪在代表着至高权威的醒天仪面前,李施秒秀眉蹙起显得狭长的黑眸,也闪过了一抹淡淡的流光。不禁心里感叹,原来至高无上的神仪也会出错?
启芒眼角的皱纹沟壑般纵横,憔悴落寞,头发蓬乱,微眯双眼,眼底有破碎的凌乱和惊惧。似乎喃喃自语,又梦呓似的迷离恍惚若梦。
没有任何征兆,醒天仪的指针发出铿然一响,停顿在某个位置上。巨大的铜色齿轮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咬合了小的齿轮运转起来牵动台上的圆环,圆环上密密麻麻刻着难以计数的梵文禁咒。而黑色的石质在光线下呈半透明状,隐约可见圆环里面还有一层,镂空雕刻的却是一个远古星辰图腾。
嘴唇颤抖的启芒微闭双眼,轻轻发颤的眼睑,微微翕动的鼻翼,抿在一起的嘴唇,和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身体。似乎也随着醒天仪的运转而绷紧。
只有李施秒知道醒天仪有了微秒的变化,只是启芒大师不愿也不敢承认罢了。
…虚空中仿佛有根无形的弦渐渐绷紧,所有人都不敢出大气。
那唤出的狼魂吞噬了所有的能量,几乎不给人反击的机会。
丁也颓然的蜷缩在交落里,似乎再也没有勇气发出第二箭。
刚刚那一箭他不用看也知道,偏离了轨道,成为他暗杀生崖里不得不提的遗憾。
那枚暗黑色的箭矢挟着破空之势,最终被强大的狼魂吞噬。射进了邪小七身边的粗大立柱上。箭身没入柱内,箭羽犹在震颤。
下面的捕快武士并没有丁也那么强烈的挫败感,各个都是北方粗直的青年。暴击不成,全都冲入酒肆的屋里。不一会就将小小的厅堂挤个水泻不通。
楼梯发出的震颤自脚下的木地板传来,邪小七起脚踢倒一个捕快,面对着武士来势汹汹的一刀,邪小七不退反进,大吼一声,手中的锻刀横刀一抖,划出一道弧线,斜斜地拦向了武士劈杀过来的刀光。
“铮”的一声,武士的刀被震飞,捂着手腕大叫,血从他的指缝里哗哗地流出来。
“都别动,让我来会会无名之刀。”声音自捕快中间传来,人没到,邪小七已经感受到了凛冽的刀意。
邪小七抬头盯着楼梯口,那双深邃莫测的瞳眸噙着些微的光华,竟比往日还要深沉些许。楼梯两边的捕快与武士很快闪出一条狭窄的缝隙。男子幽幽的出现,不紧不慢就像在自家门口遛弯一样随意。
邪小七紧绷的嘴角微微上扬,冷冷的笑了。他知道,不管任何时候,终会有高手出现。
男子一身窄袖紧身的玄色袍子,缀着一圈细绒绒的黑色毳绒,长度及膝,毫无束缚感,连皂色长裤,革制长靴也俱是干净利落。
“在下冷单,江湖闲人。刚刚路过此地,看见阁下的狼魂之术还有模有样。”冷单朝他眨了眨眼睛,眼中闪着狡黠地光芒。
邪小七微微皱眉,凭感觉这不是泛泛之辈。
那把刀不过二尺有余,却透着令人胆寒的诡异。握在这个人的手里,青光荡漾刀光大盛。
不仅知道无名刀,还懂得悟势之道,这个人能简单吗?
“冷公子,翟大人那边发话了,只要您拿下邪小七。上好的宅院田地任您挑选。黄金白银自是少不了你的。”一个传令兵“噔噔”的上楼,一番话说完。冷单没什么反应,身边几个捕快都瞪大了眼睛,宅院土地?就是当一辈子捕快也挣不了那么多。挤在前面的几个捕快持刀跃跃欲试,被传令兵喝斥住了:“若有人还从中作乱,妨碍活捉邪小七,一律按律严办”那几个捕快悻悻的只好退了一步。
翟天临身处高楼,又逆着光。离酒肆有几里的距离,自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不过很快就有传令兵通过旗语来报:酒肆里楼梯狭窄,武士与捕快施展不开,前面的动手,后面的没等上前就被挤得慢慢当当。
“真是一群酒囊饭袋,还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翟天临大怒,心想战场几万战士,如果都像这些废物,还如何杀敌?
就在他焦虑的时候,一个男子自告奋勇的上前仰头喊道:“我是江湖闲人,自愿与那邪小七一战,生死有命。愿与参军签下生死状。”
翟天临大喜,急忙命人安排男子进入酒肆,捉拿邪小七。
“看来你不用漂泊江湖了,马上就有房有地了。”邪小七冷笑道。
冷单忍不住笑了笑“无趣!”微微地摇了摇头,手中的短刀一扬,似乎是准备劈出霸绝的一刀。
一道刀光闪过,邪小七一惊。
刀太快了,几乎没有任何套路与招式,只一个弹指就逼到了眼前。它如同利箭一般轻而易举地追至邪小七背后。邪小七竭力跃身,却无论如何也抵不住它的逼近。背部寒凉刻骨,强压直迫,浑身血液都要停在这一刻。
“找准时机,快点逃。”冷单凑近邪小七鼻尖几寸的时候,突然压低声音道:“你爹为你备了匹良马,相信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邪小七惊讶的瞬间,忽听屋顶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像暴雨抽打山岩,哒哒哒地响成一片。
“轰”的一声,整个棚顶被砸开个大洞。正午的阳光从云层中钻出来,照在邪小七的身上,分明是细细碎碎的,却仿佛灿烂夺目。
瓦块裹挟着尘土碎石铺天盖地砸下来,土渣子争先恐后灌进鼻孔眼睛,几乎把几个武士埋成一个大土包。
一匹高大的骏马遍身雪白,霜鬣扬风,身高腿长,神骏非凡,突然间一声长嘶,清越入云。马上骑士在弯腰的刹那间闪电般掠起了邪小七,白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如同脱弦之箭“呼”的窜上了酒肆对面的茶铺檐顶,在人们惊呼声中一跃而起,跳到了离他们足有几丈的地方,那跃起的高度,至少在两丈以上,落地时整个地面都在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