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异动,皇帝不问早朝,这几日没人会把心思放到一个花楼身上,那地道极为隐秘,不会被发现才是。”男子声音又粗哑了几分。
“小……小心使得万年船!”女子喘息,带着些隐忍的痛苦。
冷宫墙头悄无声息地落下一抹红影,清冽的眸子淡淡扫向屋内。
常年未修的纸窗破烂不堪,灰尘密布,稀疏几个破洞里泄出昏暗的烛光,也透出了屋内的画面,老旧的床帷起伏,
木床吱嘎作响,一阵夜风吹进屋内,不远处的柱子上一盏烛火颤抖着,眼看就要熄灭。
床上的女人无意间扭头看向窗外,透过破旧的窗棂,只瞥见高墙之上一抹红影。
“啊——有鬼——”女人一声尖叫!
那声音太过尖利,烛火也在一瞬间完全熄灭,黑暗笼罩了正间屋子。附在她身上到了最后关头的男人被这么一激,软下去了。
“嗤啦”一声拔出放在床头的佩刀,男人身手极为敏捷地跳下了床,也不在意自己还赤着身子,凝神细听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重新点燃了烛火。
“你乱吼什么?”烛火又亮了起来,看清了男人的面容,腮边都长满了浓黑的胡茬,脸色凶悍,眼不大,却满是阴鹜。
床上的女人惊魂未定,胡乱用衣服掩住自己的身子,心有余悸地看向窗外,“墙头上,有个红衣的女鬼。”
男人手中大刀一挥,本就破烂不堪的窗户经不住那一刀的力道,整个儿砸到了外面。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今晚没有月光,但习武之人眼力极佳,他一眼望去便能看到院墙上空无一人。
他折身看向女人,“哪有什么红衣女鬼?”
被男人这么一说,女人这才敢抬眼朝窗外看去。
确实,深蓝的天幕下,院墙上什么也没有。
女人抓着自己衣襟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几分力道,甚至都能看到手背上青筋绷起,她冷笑:“我知道了,是夏姬那个女人死不瞑目,回来找我了!”
她面色狰狞起来,冲着空气大喊:“夏姬,我知道是你,不过你以为本宫会怕你吗?你活着的时候本宫都能弄死你,难不成你变成了孤魂野鬼,本宫还要敬你?”
男人已经穿好了衣物,看着女人这副癫狂的样子,喝道:“瞎说些什么!她死了十多年了,骨头都烂成泥了。”
女人痴痴地笑:“她就是在这冷宫里,被我一碗药给夺了命的,谁知道她命贱,她那病痨儿子也命贱,竟然没有一尸两命随夏姬那女人去了!”说到这里女人面色又恨了起来:“皇帝始终是护着夏姬那贱人的儿子的!那样一个病秧子,竟然自幼就送去医谷养着,现在他知道自己身子骨不行了,要把那贱人的儿子找回来了!休想!她休想!钰儿才是太子,这大楚的江山是钰儿的!”
男人一把制住了女人,喝道:“你冷静点!”
女人伏在他胸前哭了起来:“我怎么冷静,她儿子回来了!夏姬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吓我了!”她擦擦泪水,似乎一瞬间又找到了目标:“兵权,表哥,钰儿手里的兵权还不够!”
男人满眼阴鹜:“我已经把整个西伯侯府都压在太子身上了,还要如何?”
女人穿上衣服,胡乱整理了一下头饰,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红唇勾起:“镇北王郡主……”她转头看向男人:“我想,我找到钰儿的太子妃人选了。”
男人不屑开口:“君远山留下的种。”
女人捋了捋耳边一缕碎发,缓缓道:“你之前不是也让你那小妾的儿子上门去提亲吗?”
成功看到男人被揭穿后的恼怒神色,女人又是一笑,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别不承认,你也想要君远山留下的君氏云骑。可是你那儿子臭名昭著,镇北王郡主就是再没脑子,也不会傻到把自己托付给那样一个浪荡子,何况还有装模作样的护国公府那一群人……”
男人反问:“你就确定君远山那女儿甘愿嫁给太子?”
女人极其嗤笑了一声:“太子正妃,大楚未来的皇后,天底下怕是没有哪个女人不愿意坐上那个位置吧?”
男人突然问:“这就是你当年进宫的理由?”
女人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男人拿上自己的佩刀,折身往外走:“夜寒露重,娘娘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什么人?站住!”
“快追!往冷宫那边去了!”
男人话音未落,外边就响起了御林军的声音。
脚步声逼得愈来愈近,二人脸色都是难看至极。
“有人来了,怎么办?”女人有些慌了。
“你不是说冷宫这边这安全吗?”男子阴沉着脸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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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皇宫里潜入了刺客,刺客被御林军逼到冷宫那边去了,宫女太监们怕惹事上身,都早早地回了屋,插上了门栓。
要想在宫里活得长久,就得学会装聋作哑。
此刻,始作俑者正蹲在御膳房,捧着三个月没吃着的玲珑醉虾啃得满嘴流油。
君兮觉得自己受到了刺激,只有吃点东西才能把心底那点刺激给压下去。
她婆婆……啊呸!
是她上辈子的婆婆,竟然在冷宫里偷汉子,偷的汉子还是西伯侯那个老匹夫!
能生出楚钰那样好皮囊的儿子,文贵妃肯定是个妖娆入骨的美人。
君兮还记得,上辈子她进宫去给文贵妃敬茶的时候,文贵妃那叫一个端庄淑雅。在封为太后的致辞上,文官还写了什么贤良淑德,母仪天下。
这都偷汉子,可真是够贤良淑德的!
不过她真的是想不通,随便一个御前侍卫拉出来,相貌也比西伯侯那老匹夫长得周正,对着那么一张又老又丑的脸,文贵妃是怎么下得去嘴的啊?
她听了半天的墙根,不但听出皇帝被他小老婆给绿了,还听出一段妃嫔互掐陷害夺命的勾当!
君兮甚至还自行脑补了楚钰其实是文贵妃和西伯侯的私生子,所以文贵妃才这么恨那个叫夏姬的妃嫔。
不知是不是那个夏姬曾经的存在感太低,上辈子君兮当皇后的时候,从来就没听说过先皇有过一个姓夏的妃子。
从小就病恹恹的皇子……君兮倒是听楚钰提起过。
那是在楚钰登基的前一天,那个总爱穿一身骚包紫袍的男人,一反常态穿了一身白衣,喝了很多酒,没去任何一个美人那里。絮絮叨叨跟她说了很多话,好像是因为他一个胞弟病逝了,楚钰骨子里就是一个冷血又薄情的人,她不觉得他是真为了一个兄弟没了伤心,为了坐上那个皇位,他手刃的弟兄还少吗?
所以君兮也就没怎么听,何况她当时也在走神。
君兮并不喜欢看楚钰穿白衣,因为她看见穿白衣的男子总会想起君琛那个家伙。无论是黑衣还是白衣,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君琛穿得好看。
思绪又飞远了。
君兮拍拍脸让自己回神,专心致志继续啃鸡腿,愤愤念叨:“也不知君琛那个家伙现在在干嘛!”
她对皇宫很熟悉,可是熟悉归熟悉,城墙那么高,她飞不过去啊!
这大晚上的,又没传召又没进宫的腰牌,搞不好会被别人当做刺客的!
虽然她已经被人当做刺客了……
君兮正有点小忧伤,头顶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等你吃完,带你回家。”
她错愣地抬起头,就见御膳房的窗台上坐了一个人。
那人背靠着窗棂,一腿屈膝放在窗台上,抱着手臂,头微微偏向室内,显然是在看着她。
因为怕被发现,屋子里她没敢点灯,所以她看不清君琛脸上有什么表情,可是她却望见他一双好看的眸子里,三分调侃,余下的都是宠溺。
这么一呆,手上的小鸡腿都掉了她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君琛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好看吗?”
他脸向外侧了侧,御膳房的屋檐下的留了灯笼的,他的侧脸完全暴露在淡橘色的光辉下,少了几分凛冽,多了几分柔和。
君兮抽抽眼角,这是君琛吗?
吃错药了?还是鬼上身了?
她咳了两声,敷衍道:“好看好看。”虽然确实也挺好看的。
君琛眸子半眯,掩下了那一点失落,他还以为这丫头会一直迷糊下去呢,他说:“吃完了就走吧。”
这家伙轻功的霸道程度,上次落水君兮是见识过的了,她绝对相信他能带自己出去。
当即就把自己弄掉的一个小鸡腿一脚不知刨哪个旮旯角去了,然后几步迈到了君琛跟前:“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眸子半垂:“因为你在这儿啊。”
啊?
他这话什么意思?
君兮没能细想,他已经向她伸出了手:“走吧,御林军过来了。”
“哦。”君兮从善如流把手递过去了。
似乎有哪里怪怪的。
“抱稳。”
“嗯。”双手缠上他脖子,双脚缠上他劲腰。
君兮发现他半晌没动静,不由得催促道:“你飞啊,我准备好了。”
“你可以换个姿势,这个姿势留到床上用。”他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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