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像以前一样,提起医疗箱便要出门。
此时地球上,一片茂密的森林的边缘,一处简陋的二层小楼,它那宛如太空舱门一般的出口突然敞开了一条缝,正要完全打开时又好像是被卡住了一样,来回阖动不停。
只听一声沉闷的骂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咣”的一声,那门竟是霍然而开。紧接着一个壮硕的人影便踉跄着跑出门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什么狗屁感应门!连老子都感应不到,还得再踹它一脚,贱玩意……”李医生骂骂咧咧的,没拿东西的右手还忙着捋平自己身上不太合身的白大褂,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名医生,而不是屠夫或是别的什么。
等到他笨拙地别紧衣服上最后一粒纽扣,一阵夹杂着沙粒的风袭来,给他这身本就陈旧的衣裳又填几分沧桑。
“妈的……”医生抬头看了看眼前稀疏的树丛外,一望无际的荒漠,充斥着死气与绝望。“越来越严重了啊。”医生顺手从屋外的架子上取下一个面罩,掰开空的滤毒罐,俯身从地上捏了把土放了进去。“也不知林这招还有没有用……”一边装着,医生想起什么,又咒骂起来:“该死的家伙,非得固守在老窝,害得老子天天为他卖命……”
说归说,他手上的动作却很麻利。把罐子装满了土便快速地盖上,塞回原位,拎起医疗箱就小跑出去,仿佛怕耽误了什么。
当他走出家门口的树丛时,扑面而来的难闻气味让他眉头一皱。“空气真是越来越差啊。”医生虽近老年,可视力不差。但随着树木的稀疏,那风尘却是越来越大,遮掩了人的视线。隐隐间,空气中还夹杂着一种古怪的白雾,让人更看不清眼前景物。
一边走着,李医生一边瞟着自己的脚边,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渐渐地,他的步子不像一开始般粗放,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第三十步。”医生走着走着,似乎到了一个特定的地点,突然说出一句,然后就停了下来,两眼开始紧瞪着前方,注视着薄薄的雾霭后面,依稀可见轮廓的沙漠。
假如刚出家门的他看起来不过是一个粗俗,狂野的大叔,那么现在的他却奇怪地充满了军人般的肃穆,认真。他不高的身子现在站得直直的,简直是一座穿了大褂的雕塑。在白雾中间,如同战场上最后一名孤独的士兵般,格外戳眼。
然而他的眼神却没有军人的铁血,也不复之前的随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柔情。更深地说,是种奇怪的悲哀。
“第三十一步。”李医生口中轻说着,左脚有些僵硬地向前方迈了一步,右脚紧接着跟上,与左脚并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边的土地上几粒很不起眼的黑点,叹了口气。“第三十二步。”
医生重复这样古怪的动作几次。直到……“第三十六……”医生在本该迈出第三十六步时,却立刻定在了原地,紧闭着眼,一动不动。
他屏住了呼吸。很长时间后,才轻吸了一小口气。“没事,没有奇怪的事发生……”接着是一大口。
他贪婪地吸着,尽管空气难闻又混浊。一会儿睁开了眼,他看见了自己脚边一个很不起眼的黑粒,才松了口气。眼前的景物并没有什么特殊,只不过先前的白雾似乎更浓了一些。他又深吸一口气。很好,自己没有异常。“幸亏自己没有数错。否则……”
他摇了一下头。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把挂在腰上的防毒面罩狠狠扣在了脸上,确定无误后,终于重新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这是地球篇章的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