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干咳几声:“这个……这个……我知道,知道的……”
唐赛儿见他尴尬起来,便叹息一声:“没关系,我们两个的缘份还没有来,不过我会等的。【无弹窗.】只是眼下,我不能离开你。”
李岩一愣:“唐姑娘……”
唐赛儿截住他的话:“不是我死死纠缠你,而是这一路上,你还需要我的帮助。”她看看那些乡民:“这些人都是百姓,没有操练过,一遇上官军,立刻会四散奔逃,到时候,你又是光棍一条了。因此我想,不如我护送你到西安城下,看你平安进了城,我再离开。”
李岩一想也对,自己率领的乡民,虽然人数不少,但都没打过仗,一遇官军,那真像鸡群碰上狼,不散才怪。于是便向唐赛儿拱拱手:“如此,多谢唐姑娘了。”
于是大队人马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便启程,赶奔西安。
由于队伍中有老有少,而且这些人身体大都不好,因此走得很慢,三四百里的路程,直走了二十来天方到。
幸好李岩他们带的粮食还算丰足,一路上也是省吃俭用,每天只吃一餐,将就能赶路就可以。
这一天,他们走到西安以北五十里外,李岩吩咐扎营,然后派出探马前去西安打探。
大家刚刚扎好营盘,探马就回来了,对李岩道:“禀报公子,西安城已经官军团团围住,四门紧闭,官军的大营连成一片,足有数十里。”
李岩一惊:“可曾厮杀?”
探马摇头:“没有,而且看起来,近日也不像有厮杀的迹象,官军大营很是安静,城头上守卫很严,可也没有什么动静,而且城墙完好,可能官军并没有攻城。”
唐赛儿道:“孙传庭不攻城,看来是想长期围困下去了。这一招很厉害,城中粮食再多,可是人也多,坐吃山空,只怕用不了一年,粮食就尽了,那时不攻自破啊。”
李岩冷笑:“孙传庭坐得住,朝庭不一定坐得住。时间一长,必有变故。这个且不去管它,眼下要紧的是,咱们如何进城?”
唐赛儿道:“咱们进不了城的。孙传庭据说带来了十万人马,将西安围得铁桶相似,城里的人出不来,咱们自然也进不去。”
李岩道:“不错,况且我带的还不是兵,只是些百姓。”
他向唐赛儿道:“姑娘已经送我到城下了,可以走了。至于如何进城,我再想办法。”
唐赛儿道:“不行,我说过,要看着你进了城,才可以离开,这个时候官军重兵在前,你更需要人马,我不会走的。”
李岩道:“算我求了你好吧,我会小心的。”唐赛儿嘻嘻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喂,你是不是怕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会喜欢上我啊?”李岩无可奈何地摇头:“请姑娘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红姑娘救过我的性命,为此她失去了自己的家人和一切,我是不会辜负她的。唐姑娘,天下好男儿不少,为何非要喜欢李岩呢?”
唐赛儿哦了一声,故意瞪起眼睛:“她救过你的命,你就不会辜负她,那我也救过你的命啊,不光救过你,还帮你招来人马,这个恩情怎么还我?”
李岩语塞。一脸窘相。
唐赛儿看着他的样子,卟的又笑了:“人家只是随口说一句,你就窘成这样,不过我很满意,至少你心里知道,欠我的情。”
说着她催马回自己的营帐去了。
李岩呆呆地**,他想起了白起对他说过的话:你这一生,总要与情字,纠缠不清了……
既然进不得城,李岩只好将人马向东撤去。唐赛儿不解:“李公子,咱们要离开西安,也应该去西边的眉县啊,白起将军在那里。”李岩摇头:“西安被围,白起不会坐视不理,一定已经率兵前来解围了,不会留在眉县,咱们去了也是白去,况且孙传庭是何等奸滑的人,他围困西安,岂能放过眉县,此时眉县那边,一定也有官军在围攻的。”
唐赛儿点头:“你说得不错。眼下咱们去哪里呢?”
李岩道:“我也不清楚,最好先找个地方,将这些百姓们安置下来,而最好的地方,就是华阴。”
唐赛儿道:“华阴?现在已被官军占了!”李岩道:“官军攻击的重点是西安,华阴不会有太多人马,我们不进城去,将百姓们安置在城外,可以在华阴城中搞到粮食,这样才不会饿死。”
大队人马到了华阴城附近,李岩在离华阴城数十里的地方,找了几个废弃的村子住下,继续打探军情。
不过几天,探子便回报说,白起将军已经来了西安,还偷袭了官军大营,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李岩明白,这是白起的骚敌之计。白起手下人马不多,要想击败孙传庭的十万官军,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能采取袭击的方法,不断骚扰官军,乱其军心,等候时机。
于是李岩派出更多的人,四下寻找白起。
但是白起手下都是骑兵,来去如风,而且行踪不定,官军那么多人都摸不准他在哪里,李岩就更找不到了。于是一来二去,直找了一个多月,也没弄清楚白起到底在哪里。
幸好这个时候,探子打听到一个消息,范雎奉了熊文灿之令,前去守卫潼关。李岩立刻判断出,这是一个引诱白起的计策。但李岩也同样想到,白起明知是计,会不会上当?
无论如何,他都要派人去潼关附近打探一番。
又过了几天,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探马回报,潼关方向有战事发生,可能有人在攻城。
李岩一惊,他立刻明白,原来白起真的来了,于是李岩集合人马,凡是青壮年,全部上阵。
这些天李岩在这一带收集流民,因此一个多月的功夫,又来了一千多人,于是手下便有了三千来人,其中大多半是可以上阵的。李岩就带着这两千四五百人,向潼关进发。
出发前,他特意做了一面秦军大旗,让唐虎做旗官,以威吓敌军。
等李岩的前锋骑兵来到潼关时,见关下无人,原来白起他们早就离开了,李岩不放心,立刻寻迹而追,就这样,一路追下来,终于在危急时刻,救下了白起的人马。
这便是李岩到此的经过。
白起看了看李岩的人马,不由得好笑,原来这两千多人中,最多只有四五百可以称得上士兵,其他人全是未经训练的百姓,这样的人马岂能打仗,于是便道:“李公子,咱们还是快离开,贺人龙虽然逃走,但是难免不派人前来查探,一旦发现内情,大事便不妙了。”
李岩笑道:“我也是这个主意,不过咱们去哪里呢?”
白起想了想:“咱们去华山。凭山而战,便不怕官军围攻了。”
唐赛儿点头:“这样最好,若在平地作战,官军骑兵正可以发挥所长,咱们不是对手。”
白起道:“去华山也只是暂时之计,先在那里整顿人马,养养精神,然后再计划下一步的动作。”
李岩道:“只好如此了。”
两军会合一处,向华山而来,李岩派出人去,让留下的那些老弱人等前去华山。
白起与李岩并马而行,李岩问道:“大将军,西安城和眉县的情况如何?”白起道:“熊文灿已经开始攻城了,他一改孙传庭的策略,虽然不是上策,可是猛攻之下,谁也不敢保西安无恙,因此我还是很担心。”
李岩道:“更可怕的是,西安城中还有内奸。”
白起一皱眉:“你是说子义?”李岩点头,将唐赛儿的话重复了一遍,白起仍旧摇头:“一个奸细的话,不能全信,况且西安城已经被围两个多月,如果子义要骗城,早该得手了。就算孙传庭不攻城,没有机会,眼下熊文灿已经开始攻城,子义有了机会,为何还不见他动作呢?”
李岩道:“也许是子义没有机会,要骗开城门,需要有秦王手令,或者说,子义独守一门才可以。”白起点头:“不错,大王已经不信任子义,绝不可能让他独守一门。他一直没有机会,因此无法骗城。”
李岩道:“可是我们的消息也送不进城去,秦王还是不知道子义的事。”
白起冷笑:“这个不用担心,你我二人联手,近期之内,必破官军。官军一破,子义是不是内奸,便可查知。”
李岩想了想,也只得如此了。
人马从潼关与华阴之间穿过,白起远望潼关方向,说了一句:“范雎就在那里。”李岩道:“不错,他在那里,引咱们上钩。”白起道:“眼下贺人龙他们一定进了潼关,所以我们还是不能攻。”李岩道:“早晚,我们会拿下它的。”白起道:“可我总觉得,范雎来守潼关,绝不仅仅是诱我上钩这么简单。此人心机深沉,一定有后招。”李岩道:“至少他来了潼关,西安城下便少了一个劲敌。”
白起抬头看天,天色阴瞑晦暗,仿佛有了雨意,远处隐隐传来雷声,那是西安方向,也不知是天公震怒,还是战场上的鼓声,他与李岩虽然合军,但西安城仍旧被十万官军团团围困,关中的局势更加混沌难明,而秦军复夺天下的道路,也甚是艰难。一切尚在未定之天。
白起与李岩立马在秦字大旗下,看着眼前的万里江山,心头浪涌潮兴,久久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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