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好见那女童又被擒住,心中大急,寻思:“她叫我抱她上树,我却自己逃到树顶,这轻身功夫是她传授我的,这不是忘恩负义之至吗?”一跃便从树顶纵下。
他手中拿着布袋,跃下时袋口恰好朝下,顺手一罩,将乌老衰的脑袋套在袋中,左手食指便向他背心上点去,这一指仍没能点中他“意舍穴”,却偏下寸许,戳到了他的“胃仓穴”上。
乌老衰只听得头顶生风,跟着便目不见物,大惊之下,挥刀砍出,却砍了个空,其时正好惠好伸指点中了他胃仓穴。
乌老衰并不因此而软瘫,双臂一麻,当的一声,绿波香露刀落地,左手也即放松了那女童后颈。他急于要摆脱罩在头上的布袋,忙翻身着地急滚。
惠好抱起那女童,又跃上树顶,连说:“好险,好险!”那女童脸色苍白,骂道:“不成器的东西,我老人家教了你功夫,却两次都搅错了。”
惠好好生惭愧,说道:“是,是!我点错了他穴道。”
那女童道:“你瞧,他们又来了。”惠好向下望去,只见不平道人和乌老衰已回上坡来,另外还有三人,远远的指指点点,却不敢逼近。
忽见一个矮胖子大叫一声,急奔抢上,奔到离松树数丈外便着地滚倒,只见他身上有一丛光圈罩住,原来是舞动两柄短斧,护着身子,抢到树下,跟着铮铮两声,双斧砍向树根。此人力猛斧利,看来最多砍得十几下,这棵大松树便给他砍倒了。
惠好大急,叫道:“那怎么是好?”
那女童冷冷的道:“你师父指点了你门路,叫你去求那图中的贱婢传授武功。你去求她啊!这贱婢教了你,你便可下去打倒这五只猪狗了。”
惠好急道:“唉,唉!”心想:“在这当口,你还有心思去跟这图中女子争强斗胜。”铮铮两响,矮胖子双斧又在松树上砍了两下,树干不住晃动,松针如雨而落。
那女童道:“你将丹田中的真气,先运到肩头巨骨穴,再送到手肘天井穴,然后送到手腕阳池穴,在阳豁、阳谷、阳池三穴中连转三转,然后运到无名指关冲穴。”一面说,一面伸指摸向惠好身上穴道。
她知惠好连身上的穴道部位也分不清楚,单提经穴之名,定然令他茫然无措,非亲手指点不可。
惠好自得虚云子传功后,真气在体内游走,要到何处便何处,略无窒滞,听那女童这般说,便依言运气,只听得铮铮两声,松树又晃了一晃,说道:“运好了!”
那女童道:“你摘下一枚松球,对准那矮胖子的脑袋也好,心口也好,以无名指运真力弹出去!”
惠好道:“是!”摘下一枚松球,扣在无名指上。
女童叫道:“弹下去!”惠好右手大拇指一松,无名指上的松球便弹了下去。
只听得呼的一声响,松球激射而出,势道威猛无俦,只是他从来没有学过暗器功夫,手上全无准头,松球拍的一声,钻入土中,没得无形无踪,离那矮子少说也有三尺之遥,力道虽强,却全无实效。那矮子吓了一跳,但只怔得一怔,又抡斧向松树砍去。
那女童道:“蠢和尚,再弹一下试试!”惠好心中好生惭愧,依言又运真气弹出一枚松球。他刻意求中,手腕发抖,结果离那矮子的身子更在五尺之外。
那女童摇头叹息,说道:“此处距左首那株松树太远,你抱了我后跳不过去,眼前情势危急,你自己逃生去吧。”
惠好道:“你说哪里话来?我岂是贪生负义之辈?不管怎样,我总要尽心尽力救你。当真不成,我陪你一起死便是了。”
那女童道:“蠢和尚,我跟你非亲非故,何以要陪我送命?哼哼,他们想杀我二人,只怕没那么容易。你摘下十二枚松球,每只手握六枚,然后这么运气。”说着便教了他运气之法。
惠好心中记住了,还没依法施行,那松树已剧烈晃动,跟着喀喇喇一声大响,便倒将下来。不平道人、乌老衰、那矮子以及其余二人欢呼大叫,一齐抢来。
那女童喝道:“把松球掷出去!”其时惠好掌中真气奔腾,双手一扬,十二枚松球同时掷出,拍拍拍拍几响,四个人翻身摔倒。
那矮子却没给松球掷中,大叫:“我的妈啊!”抛下双斧,滚下山坡去了。五人之中那矮子武功要算最低,但惠好这十二枚松球射出时迅捷无比,声到球至,其余那四人绝无余暇闪避。
惠好掷出松球之后,生怕摔坏了那女童,抱住她腰轻轻落地,只见雪地上片片殷红,四人身上汩汩流出鲜血,不由得呆了。
那女童一声欢呼,从他怀中挣下地来,扑到不平道人身上,将嘴巴凑上他额头伤口,狂吸鲜血。惠好大惊,叫道:“你干什么?”抓住她后心,一把提起。
那女童道:“你已打死他了,我吸他的血治病,有什么不可以?”
惠好见她嘴旁都是血液,说话时张口狞笑,不禁心中害怕,缓缓将她身子放下,颤声道:“我……我已打死了他?”
那女童道:“难道还有假的?”说着俯身又去吸血。
惠好见不平道人额角上有个鸡蛋般大的洞孔,心下一凛:“啊哟!我将松球打进了他脑袋!这松球又轻又软,怎打得破他脑壳?”
再看其余三人时,一人心口中了两枚松球,一人喉头和鼻梁各中一枚,都已气绝,只乌老衰肚皮上中了一枚,不住喘气呻吟,尚未毙命。
惠好走到他身前,拜将下去,说道:“乌先生,小僧失手伤了你,实非故意,但罪孽深重,当真对你不起。”
乌老衰喘气骂道:“臭和尚,开……开什么玩笑?快……快……一刀将我杀了。特奶奶的!”。
惠好道:“小僧岂敢和前辈开玩笑?不过,不过……”突然间想起自己一出手便连杀三人,看来这乌老衰也是性命难保,自是犯了佛门不得杀生的第一大戒,心中惊惧交集,浑身发抖,泪水滚滚而下。
那女童吸饱鲜血,慢慢挺直身子,只见惠好手忙脚乱的正在替乌老衰裹伤。乌老衰动弹不得,却不住口的恶毒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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