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薛云卉师姐妹二人才被唱了名字,领过去了。里间的院子整齐得多,丫鬟婆子也都规矩地各自做事,但从此处看庞家的家风,一个“严谨”是少不了的。
薛云卉本以为这等情形没什么男子会在,还以为都是女眷,没想到院中还真坐了两位男子,约莫十六七岁上下,许是为了替屋里的女眷镇场子,或者来掌眼的。薛云卉这么想着,果然听一人道:“樊兄外家信道,果然比我等见过世面,方才那道姑明摆了是行骗之人。”
那樊姓少年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袍,人不算高却也结实挺拔,听到那旁边一绿衣少年这般言语,不过是儒雅地笑了笑,道:“道人们也都不易。”
这话让薛云卉微微惊讶了一下,她还以为遇见坑蒙拐骗的,这位少年嫉恶如仇呢!
她的目光投过去,少年便察觉了,侧头看了过来,许是见着是个唇红齿白、同自己年纪相仿的道姑,他先是眼神一顿,随即极有礼数地朝薛云卉颔首。
薛云卉看人反被人看,还怪不好意思,她点头回礼,这边便有小丫鬟唱了二人姓氏,道是先往屋中对答一二。屋中不见人影,侧间和中堂只间架了一副山水屏风,二人这边进来,小丫鬟引着坐了,拿了个黑漆木盒来,道是抽题对答。薛云卉心道比秦氏那次还要严几分,可见那位执掌中馈的庞大太太素来是如何严谨的一人。
薛云卉和梁星分别抽了。薛云卉抽了画符,是做一道护身符和一道驱鬼符,这是她的强项,提笔就来的。梁星那边抽到的是《通玄真经》的最后一段,薛云卉想了一下,还没想起,梁星便出了口。
她二人这一关表现较佳,薛云卉这画出的符纸,先是拿到里间给人看了,又被丫鬟拿到于外间所站的二位少年看,而后丫鬟又回到里间,传了外间少年的话,薛云卉隐约听丫鬟道:“樊二爷说,这符瞧着甚好。”
薛云卉闻言,眼角往外别了一下那位樊二爷,不曾想这少年也正将目光落到她身上。上一会她瞧人家被人瞧见了,怪不好意思的,这一会人家瞧她被她撞见了,谁不好意思呢?
可那樊二爷却是朝她淡淡一笑。薛云卉怔一了下——少年年纪不大,心态却老成啊!只她现下可没心思管这少年的心态,里间的太太们叫她二人进去了。
梁星走在前头,薛云卉跟在后头,几步绕过屏风,里间坐的众位庞家女眷便在眼前了。上首两座空着,左下首一排坐了三位妇人,一位比一位年轻,小丫鬟介绍了一句,说是分别是大太太、三太太和四太太,两人自然行礼,那大太太、三太太不过嘴上客气一下,四太太撩着茶盅盖子喝茶,连眼都不抬一下,更不用说不起身回礼了,大太太也只让师姐妹两人落座。
这家人架子摆的不小,不过也难怪,毕竟若是抽题过了,都要进里间说上一二,还让人家富贵人家的太太挨个客气?如今这样已是不差了。
薛云卉和梁星并不见怪,落了座,那位大太太便道:“两位道长是涿州来的?怎么到此处了?”
薛云卉道是,“家师云游至陕西,让我师姐妹二人寻去。”
大太太恍然点头,“我前些日子也从北直隶过来,回了家中才两月不到,总觉得夜里恍惚,总看见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白日里派人四处撒了朱砂压了,也是无用,想问问道长所谓何故?”
薛云卉和梁星对了个眼神,张口欲回,那大太太又道不急,“我家三弟妹和四弟妹也有些不适之处,待一并说来,道长再言说不迟。”
她这么说,那做了中间的三太太便笑了一下,“我倒也没什么的,做不过是梦多罢了,整宿整宿地做梦。”
三太太说完就端了茶,像是示意那四太太说,那四太太却撑着胳膊在小几上,眼睛闭着像是疲乏地要睡着了一般,她没说话,后边的丫鬟替她道:“我们太太身子没什么,只是平日里在家中小院总觉得闷,偶也有透不过气的时候,出了院子便好了。”
三位太太都说完了,师姐妹又对了个眼神。
两人还没说什么,倒是那大太太又道:“倒是我疏忽了,两位道长远道而来,有所不知,我们家老太太近来也很是不好,平日里最是康健,这一下就病倒了,满太原的大夫看了个遍,病却没什么起色。”
这么说,这庞家女眷的事儿可是不一般呢。
师姐妹对了个眼神,皆往三人身上看去。大太太最是明显,天庭发青,田宅宫发蓝,明摆了有邪气侵体;三太太比她强些,只泪堂附近有些青色;再看那四太太,那四太太还闭着眼睛,一副疲于应对之态,只是她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没有邪气侵入的样子。
薛云卉看了一眼梁星,梁星颔首示意她开口,薛云卉略一思索,道:“现下听闻三位太太所言,再看三位的面相,贫道以为,约莫是大太太、三太太是邪气入体了,至于四太太,倒看不出什么来。邪气之事,自还是得找到源头才能除根,现下做什么倒是其次的。”
话音一落,那四太太便哼了一声,眼都不睁一下,只揉着头道:“不过如此。”
薛云卉立时皱了眉头,那大太太见状清咳了一声,严肃叫了一声“弟妹”,看了一眼那四太太,便朝小丫鬟道:“送这二位道长歇息吧。”
这就结了?
薛云卉略有些讶异,只她也没表现出什么,又看了一眼那四太太,见着那四太太闭着眼睛,脸上仍旧挂着讥讽的笑,这便出门去了。
到了院子里,有丫鬟正同那樊二爷回禀方才薛云卉二人在房中的言语,那樊二爷没说什么,倒是旁边小丫鬟称呼六少爷的少年道:“也算不差了,眼下已是有四人这般说。”
薛云卉没转头看,只觉得有目光往自己说身上落了落,脚步起落之间,已是出了这间院子,一路跟着丫鬟,往另一间屋子就坐了。
约莫是这间屋子的道姑们都完结了这一场试的原因,气氛倒是甚活跃,三五成群地小声说道那庞家女眷身上所生之事。
喜欢道姑花事请大家收藏:()道姑花事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