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柱等登上了城墙,遥观蒙古军大营,只见他们的帐篷密密麻麻,无边无际,仿佛延伸到了天边。
大营旌旗蔽日,人声鼎沸,战马嘶鸣,横截大路,绵亘驻营,给了他们这些人以极大的压力。
孙承祖叹道:“如果让这些蒙古人攻入了长城,咱们这些人,就是民族的罪人。”
米柱道:“这一届蒙古人很蠢,总是想着一战功成,打一两次大仗就打下江山,那里有这么便宜的事,难怪成吉思汗会称:“如果你们(蒙古人)忘记了自己的文明、语言、文字,乃至民族,那么我将会随时回来惩罚你们(蒙古人)和你们的后代的。”可惜,人不会复活。”
孙承祖道:“幸好蒙古人只出了一个成吉思汗,否则其它民族就遭殃了。”
米柱道:“时势造英雄,现在时势也在变,草原游牧民族以骑射之术称雄于天下,但是随着工业文明的崛起,火枪大炮的不断推广和应用,游牧民族称霸世界的日子不会再有了。今日一战之后,北疆再无边患。”
张铨也赶到了,看见城下的蒙古大军,他是头皮发麻,叹道:“果然来了,幸亏大人乾纲独断,如果任由王化贞那蠢人在闹胡闹,后果不堪设想矣!”
米柱冷笑道:“这货在京里告状呢?为他鸣又平的,大有人在。”
张铨叹道:“唉!京里言路的风气,太祖放权于言路,只是为了相互制衡,谁知今日竞是将朝中弄得鸟烟瘴气,人心不古呀!”
米柱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米某深受皇恩,自然应该竭尽所能,为皇帝陛下铲除内外之敌,这蒙古帝国垮台,建奴灭亡,大明怎么折腾,也是他自己的事。”
在这个时代人的眼里,米柱算是有逆天之能的人,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他创立的国税局和海关局是可以改变大明,挽救大明的东西,但是却是收效甚微,他太小看了这个时代仕大夫的力量了,他有皇权之助,但是没有办法,他们有方法软抵抗,也让米知道了,什么叫做皇权不下县。
国税局长洪承寿,被迫得宁愿来为他参赞军务,也不想在国税局坐堂。
黄诚平也如逃离火坑一般逃离了海关局,摇身一变,成为了保定巡抚,这个人出自岳父李旦的保证,米柱不能不给他面子,这个人,用米柱看来,只是中庸之才,如果不是李旦保荐,他绝对不会任用此人,现在他正在赶来赴任之中。
皇权与仕大夫共治天下,名不虚传。
米柱早己布下战略,命令他们严防死守,李丹东副总兵的位置,也由游击将军曹文诏接手,现在的李丹东,只是一个幌子,而且他的利用价值快完了,他令米柱喜出望外的引来了李沧海,也引来了蒙古大军,米柱十分满意,决定依照诺言,在击退蒙古军之后,将之绞死,不追究其父母和家族之罪。
这个人真是坑爹,如果不是计划勾结蒙古人,献出喜峰口,凭他干的这些差事,米柱定然保荐他为总兵,加都督衔都没有问题,最后却是落得了如此下场。
米柱在城墙上巡逻了一遍,轻抚上面的青砖,无视其冰冷,久久不放手,他对张铨道:“先辈一砖一石,筑下此城,只为抵御外族蛮夷,塞北雄关险城,也不负百姓所望,庇佑一方百姓安宁,谁会想到,他没有毁于敌人之手,却毁于我米维新之手,这史家会如何评说我!”
米柱以蓟辽总督的名义,签下了炸毁喜峰口长城城墙和炮台的命令,如果不是他下令,没人敢这么做。
历来对抗蒙古大军,都是倚城倚关而战,现在这么干,与自废武功,解除了武装再与敌人交战,有什么分别?
张铨道:“十万蒙鞑人头,足以挡住任何一史官之笔,大人非凡之人,行非凡之事,历史自有公论,又何必在乎一持笔文人胡说。”
米柱对洪承畴道:“洪大人,下令犒赏三军,今晚把最好的菜肉搬出来,饱食一顿,明日,咱们等与鞑子决一死战,明天,将是最艰难之时。”
洪承畴拱手道:“是!”
喜峰口上下,马上开始进行了准备,大战之前,他们尽情饱食,因为明天即将大战,他们不敢喝酒,大鱼大肉直搬出来,任你吃,就是没有酒,米柱也出现在饭堂之中,他大快图颐,他高端一杯茶,大声的说道:“兄弟们,今日以茶待酒,敬大家一杯,异日大胜之日,就是咱们通宵达旦,欢庆畅饮之时。”说完,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坐下来对着羊腿大啃。
士兵们都知道米柱的规矩,军规是极严的,说是不能喝酒,就不能喝酒,而且,大家都知明,明日就是决战之时,万一喝醉了,这该怎么办?
大帅来到了饭堂,与士兵同食,大伙儿很高兴,一名士兵站起,高举杯子,大声道:“小人陈玉,代表大伙儿,敬大帅一杯,祝大帅运筹帷幄,决战千里,我等誓死追随大帅,百战不殆。”说完,恭恭敬敬的将杯中茶饮完。
米柱也站起,端起手中茶杯,一饮而尽,大声说道:“大明万胜!”
饭堂之中的士兵们也站了起来齐声大叫说道:“大明万胜。”
米柱在饭堂吃完了饭,这才回来了位处,杨如花做了几味小菜,还有一个火锅,炖着一锅牛肉,牛肉与萝卜炖着,咕噜咕噜的响,向外面冒着香气。
他与士兵同甘同苦,这是规矩,也是做秀,杨如花贵为郡主,不用这样,米柱也不会要求她这么做。
杨如花笑着为他脱去外套,卸下板甲,迎他来到小炉子旁坐下,为他倒下了一杯酒,说道:“喝一杯暖下身子,我知明天大战在即,就一杯!就喝一杯。”
米柱觉得奇怪,说道:“有事?”
杨如花道:“本宫恳求你全力救回阿爹,只要阿爹平安归来,以后无论你有什么要求,要娶多少房小妾,本宫一定玉成。”
在杨如花眼里,米柱就是完美的男人,除了稍微好色,其它没有缺点。
米柱道:“郡主此言差矣!岳父因公失踪,就是没有任何条件,本官也会全力营救,打退了蒙古人,本官就会派出所能派出的人手,全力去找岳父。”
杨如花道:“好!本宫信你,为了你的性福,好好干!”
米柱哑然失笑,他命令李易之,叫来了锦衣卫千户姜成楷,说道:“姜大人,搜索进展怎么样?”
姜成楷道:“回大人,下官派出了三十支搜索队,在弘吉刺部三百公里之内进行搜索,很快会有消息传回来,在击迟敌人上后,将会有更多的人加入搜索,目前,我们己经可以确定,杨老爷没有在当晚的袭击之中蒙难,他应该是与弘吉刺部的巴布一起突围了,蒙古人也在找他们,只要他们活着,咱一定可以找着。”
米柱道:“姜大人,许堂部在此战之后,一定会调回京城,主持大局,他在关外的位置,锦衣卫指挥佥事,本官看好你,好好干!”
这话算是挑明了,杨锦鹤回来了,他姜成楷肯定可以更进一步,坐上这指挥佥事之位,如果回不来,这问题就大了,这人人垂馋的位子,不一定是他的。
姜成楷下跪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属下拼了命,也要将杨老爷救回。”
姜成楷走后,米柱道:“瞧,锦衣卫、东厂、军方、还有米利坚商行,都在做事,本官敢夸口,就是皇上,能动员的力量也不过如此。”
杨如花十分满意,说道:“先吃饭吧!”
米柱道:“己经吃过了,现在当官,这可是不容易。”
杨如花道:“那么吃点菜,有你最喜欢的萝卜炖牛楠,也有爆炒海参。”
米柱道:“好吧!”
杨如花一边为他夹菜,一边问:“担心明天的战事?”
米柱道:“咱们己布好局了,胜负成败,就看天意了。“
蒙古联军,正一步步跌入他们设下的圈套之中,当然,猎物一天没有将头伸入夹子之中,就随时有走脱的可能。
他们合围在即,十几万大军很快便会将蒙古大军合围起来,但这是草原,蒙古大军又以骑兵为主,他们全力突围,谁人敢夸口可以拦得住?
杨如花道:“你不担心拦不住他们?”
米柱道:“这么多人,据险而守,还挡不住敌人,本官这就亲自上阵,总之,要跨过喜峰口,必须从本官的尸体上跨过去。”
杨如花道:“本宫也准备披甲吧!”
米柱笑道:“这是行军打仗,讲究的是团队力量的配合,多你一个人不多,少你一个人不少,而且打仗,早己过了个人勇武的时侯,只有团队配合,才能战胜对手,打败敌人。”
杨如花道:“你无论干什么,都是与众不同。”
“报!紧急军情!”副官李易之在门外大声道:“张巡抚、孙总兵在指挥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