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水水那厢有可能正仰在美人榻上满面面膜,也有可能正坐在马桶上泡着脚,总之,是怡然自得。【高品质更新】
而我这厢,却是人声鼎沸,一脑门子的官司。
“嗯……不是时候?”汪水水耳闻了我这厢的繁荣,“那我们另约时间好了。丫”
“别!”我腾地站直身,“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撞一撞好了。”
于小界和史迪文双双目送我再次离席媲。
帮佣正在供应今日的最后一道甜品,芒果向日葵塔。我捂住手机,拦下一位:“这一道有没有郑小姐的?没有的话,把我的给她。”
这会儿,郑香宜和于泽仍在对峙。于泽将他的每一道佳肴通通拱手相让,但郑香宜对蔬菜沙拉忠贞不二。而于泽一次次地提出要带郑香宜一走了之,无奈郑香宜也不管恰不恰当,只吐出六个字:士可杀,不可辱,之后稳坐钓鱼台。
我一走便走到了室外,对汪水水道:“你先开个头好了。”
汪水水倒也不拖沓:“我就只有一句话。Steven,你可不可以放手?”
“唔,好冷。”我装腔作势地应了这么一句,“啊,我是说天好冷。”
我这区区雕虫小技,就让汪水水哑口无言。装弱小装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对她的反感,不得不又一次突飞猛进。
“你的笑话,也好冷。”我挑明,“史迪文他不是我的。”
汪水水一根筋:“你不爱他的话,能不能干脆让他对你死心?”
我一身的薄纱的确也抵御不了拂拂的晚风:“汪小姐你不要再说笑话了好不好?你爱他的话,就去找史太太好了。咦?我这算不算告密?可史太太的存在,早就不是秘密了吧?”
“嗯,不是秘密了……”汪水水只有附和的份儿。
“那我这又算不算挑拨?”我踱来踱去,“可这是你逼我的。他们是十五年的结发夫妻,比翼鸟,连理枝,受法律保护,被世人认同……这里头,到底,有我什么事?”
我口沫横飞,要将羸弱的汪水水一击毙命。
可我失策了,她汪水水不是真的病猫。她鄙夷地:“何荷,你怎么会是这种人?Steven能为你做的,他都做了,就只换来你的置身事外吗?你这一句一个史太太,一句一个夫妻地,是代表你对他们的尊重吗?”
“那么……那么你呢?神圣的婚姻不值得你尊重吗?”我词穷,只好反问。
“那你能不能在尊重神圣的婚姻之前,先尊重对你一片真心的Steven呢?”汪水水的战斗力全面爆发,“不,你就这么刻薄下去吧?总有一天,不用你对Steven放手,他会先放开你的。他才不盲目,不会对一个刻薄的女人念念不忘。”
汪水水挂断电话,滴的一声,象征着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所以说,这一类“会装”的女人,才是罪大恶极。她们无害得让人昏昏欲睡,反手却招招尽是杀机。
刻薄。就是它了。
说来也怪了,如今我对史迪文三句话里就得飞出一句刀片,免不了捎带着将自个儿的嘴也划出细细密密的血道子,加之史迪文更一次次地将我披露,说我对他挖苦,无所不用其极,可若不是汪水水的这一句“刻薄的女人”,我还无动于衷。
她是一个旁观者,她自有她的耳聪目明。
至此,我不得不承认,我受到了伤害。史迪文十五年前的敲锣打鼓,送入洞房,在十五年后的今天,伤害了我。今天的我,除去一张优雅的,正义的,不可亵渎的表皮,骨子里汩汩地出着血,困兽犹斗,却更似伤弓之鸟。
我早该哭一场的,早该大哭一场的。
哭痛了中枢神经,喊哑了嗓子,甚至歇斯底里地挥着粉拳捶一捶铜墙铁壁。再壮烈的伤,有形总好过无形,好过忍到腐坏,好过在浑浑噩噩中变成刻薄的女人,变成。
我奔向我的车子,满脑子都是我要洗心革面。
“何荷!”于小界站在室内和室外的交界处,叫住了我。
我停下,上气不接下气:“我……我得先走了。”
于小界走向我:“舞会开始了。”
“我还是免了吧。”我没了底气,“怎么说舞会也是体面人的消遣,我……太不体面了。”
于小界失笑:“何荷,你可是今天最美的。”
“谢谢,不过我说的是里面,我里面没有心灵美了。”我一头钻进车子。
于小界挡住车门,不得要领。
“你觉不觉得,我愤世嫉俗了,尖酸了,我没有过去的宽于待人了?”
于小界没有敷衍我,他是在认真地想了想之后才说:“不,我不觉得。”
这时,史迪文也来寻我,可好在,他停在了那室内和室外的交界处,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势头。他被室内的灯光镀上金边,难得君子地等候着我和于小界的交涉。
“是因为他吗?他太越界了,惹火你了是不是?”于小界摸着了皮毛。
“是的话,你可不可以对他下逐客令?可他是乔先生的人啊,而乔先生是你今天的贵客啊。”我脱口而出。
于小界温润的双唇一动,之后紧紧闭上。
我砰地捶了一下头,懊恼地:“这回觉得了吧?我的尖酸,快要变我的日常用语了。”
史迪文逆光,轮廓有了变化。他抬高一只手,食指向我勾了勾,让我回去。而无须我作何反应,他便调头,率先回去了。于小界追着我的目光,机警地回过头,一无所获。
我连镜子都没用,理了理头发,咬着牙又钻下了车子。我挽上于小界的手臂:“走,我们去跳第一支舞。”
大厅摇身一变,变作舞池。咖喱椰香,鱼露的中庸,虾酱的美妙,甚至辛辣和青柠的逼人,一时间通通被女人的芳香所取代。
只剩郑香宜,全场只剩郑香宜一人,还托着盘子,正在享用芒果向日葵塔。
那不是于泽名下的,那是我让给她的那份。她的泾渭分明,让我好生佩服,这至少代表她的骨气,还并不全是怄气。
比饕餮盛宴更令人富足的舞会拉开帷幕。
第一支狐步舞,自然由于老爷子和于夫人率先步入舞池。前一秒他们还在闹哄哄地张罗着“诸位尽兴,一定要尽兴哦”,后一秒稳健于舞池的他们,便一丝不苟。来宾亦然,之前浮夸的,这会儿端正,之前拘谨的,这会儿跃跃欲试。说来这便是舞会的魅力。
于小界的舞技并不出众,尤其是后退时,鞋跟和地板太过拖曳,可好在,他的自信爆发,而对于注重舒展、从容的狐步舞来说,他前进时的自信,助他瑕不掩瑜。
于烨没有自带女伴,邀请了一位女宾,融入双双对对中,跳得平凡无奇。
乔先生挑了上好的沙发,享受一杯清茶,袅袅薄烟。
史迪文落了单,不消一时半会儿,便被人邀请。无论古今中外,男士拒绝女士,总是大忌,可他不在乎,一摇头,用只言片语便让来人颜面扫地,悻悻而去。
我随着于小界旋转,再旋转,总能找到那一抹宝蓝色。
史迪文在细致地挽高袖管,一折,又是一折。他面色苍白,似乎因为药效,额头在微微发汗。接着,他又掏出什么提神的外用药,在两侧太阳穴匆匆一抹。他无非是在等候着我的第二支舞,一如我也在等候着和他的第一支舞,等候着打开心结,立地成佛。
“何小姐,你还是死心吧。”
这一句如同鬼魅般自脑后而来的女音,出自于夫人之口。她在舞到我的后方时,背对背地,对我开了这么一枪。
语毕,她便流畅地,被于老爷子带去了他处。
于夫人的音色如初的悦耳,像三年前她穿得像个帮佣时,左一声二公子,右一声四公子;也像刚刚她“周到”地声明,郑香宜这样特殊的客人,须有特殊的伙食。所以,于小界被蒙在了鼓里,好奇地:“嗯?我妈她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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