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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生忽然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当年那件事情我是知道的,你对你的生命有多珍视我也知道,不然你也不会离开考古……”
没等他说完言萧就挂断了电话。
门被敲了两下,她转头,看见吴爽从门外探进脑袋:“言姐,没事儿吧?”
言萧不愿被别人探根问底,脸上堆起笑:“我能有什么事儿?就是有点累呗。”
吴爽进了门,把手里提着的热水壶放下来:“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跟关队闹矛盾了呢,怕你在生气,半天都没敢来打扰你。”
“怎么会呢?”言萧收起手机出门:“我去吃饭。”
已经到下午了,太阳横斜,晒着还没干透的地面,到处都是一丛一丛雨后钻出来的春草。
王传学跟石中舟趁着午饭后的休息时间把衣服给洗了,正你一件我一件的挂上竹竿晾晒,就看见关跃从远处走了过来。
“关队,来的正好,我有个问题缠绕心头,久久不能释怀,请您给予指导。”王传学从竹竿后面钻过去,贼兮兮地挡在他面前:“就是……昨晚你跟言姐是怎么解决住宿问题的啊?”
石中舟也默默地凑了过来。
关跃看着他们:“车里。”
“一起睡?”异口同声。
“难道我们有两辆车?”
王传学嘿嘿地笑了:“当然,我相信关队跟言姐都是正直之士,绝对没有想歪。”
关跃把话题转了过去:“鱼被我引来了,多长点心眼。”
王传学脸上立马正经了起来:“知道了。”
石中舟扯了他一下,指指竹竿后面。
太阳照着滴水的衣服,后面映着一道缓缓走来的身影,笔直的长腿在地上拉扯出一道长影。
言萧一路从竹竿后面走了过来,贴身的牛仔裤配着长款的西装外套,有种刚从都市大楼里走出来的感觉。
她走到这里,停了下来,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看着关跃。
早上她是真的生了气,人的生命不是用来玩笑的,在这种荒郊野外什么都可能发生,她觉得关跃做的根本不对。
只不过现在冷静下来后她也的确觉得自己当时的行为有点鲁莽,只是当时情绪上来了,一时间没法收住而已。
她挤出个笑来:“关队,路上的事不好意思,我当时心情不好,你别介意。”
关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沉静的,像一潭深渊,亮着微微的光。
“我没放在心上。”
“那就好,我也没放在心上。”言萧说完就扭头走了。
关跃对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忽然觉得任何词汇来形容她都很无力,就连道歉她都占着上风。
旁边王传学跟石中舟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晚上言萧没有跟大家一起吃晚饭,只在宿舍里待着,桌上摊着份历史资料也没看进去几个字。
吴爽给她带了饭回宿舍,进门看到还惊叹:“言姐还在工作呢?”
“嗯。”言萧站在窗边,随口应了一声,眼睛望着外面,猜想着那辆白蚂蚁会不会出现,过去好几个小时了,足够他们找到这里。
天已经黑透,月亮挂在天上,不像都市里看到的那样是遥远红黄的一块湿晕,既大且白,整个旷野一片透亮,无所遁形。
窗外王传学正扶着华教授回去,嘴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早点睡啊教授,早睡的人不会老啊,要是夜里听到有什么动静您也别担心,睡您的就是了。”
华教授嘀嘀咕咕:“值班要注意安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考古工作还需要你们年轻一辈……”
“好了好了,我们谨记在心,您老放一百个心吧。”王传学把他往屋里送。
言萧回头问:“今天谁值班?”
“都值班啊,就我们女同胞跟华教授不用值班。”吴爽走过来关窗,关完还检查了一下。
言萧拿起外套出门。
“诶,言姐去哪儿啊?”吴爽追出来。
“上厕所。”
辽阔的旷野浸在月光里,夜风微暖,四周只有三三两两的蛙鸣。她踩着湿软的茅草走出宿舍区,房间大多熄着灯,看不到人走动,安静的过分。
吉普车就在宿舍区外边停着,驾驶座里坐着道身影,胳膊搭在车窗上,指间燃着星火。
言萧猫一般地走过去,还没接近就看到他转过了头来,她知道他耳力不是一般的好。
“关队跟谁一组值班?”
“我一个人。”
言萧绕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坐进来:“那我跟你一组。”
“不用,你跟小吴好好在宿舍待着就行。”
“把我扛回来的可不是小吴。”
关跃手搭着车窗,眼睛落在她脸上,双眸在漆黑的天色里透着隐隐的一点亮。
言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很清楚自己想什么。她想要安全,什么都比不上安全重要。她的眼睛透过挡风玻璃望出去:“你觉得他们是冲着人来的还是冲着墓来的?”
关跃的声音压得很低:“那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烟雾从他的指间抽出来,绕在月色里,车里没了声音。
言萧想让他开口,座位旁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关跃低头看了一眼,抬头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远处有个模糊的白点在慢慢地靠近,悄无声息,像一幕默片。
言萧第一次切实地看到这种场景,在这种荒野里分外可怖,她觉得自己像等着被收割的荒草。
关跃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人,她下意识抓住那只手,手指微微发凉。
白点慢慢隐在了高高低低的草丛里不见了。
关跃反手捉住言萧的手,打开车门:“走。”
言萧跟着他往前走,他的脚步很快,她有点跟不上。
关跃拽了她一把,揽住她的腰,脸转过来:“知道怕了?”
言萧昂起下巴,迎着他的视线:“嗯?不是有你在?”
关跃别过脸,携着她往房屋走。
身体轻轻摩擦,言萧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就压在他的胸口。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的响,关跃掏出来接了,石中舟的声音传出来,听起来有点慌:“关队,他们带了麻.醉枪,小王倒了。”
关跃回头望了一眼:“有没有其他武器?”
“暂时不知道。”
“叫老张过去。”他挂了电话,踹开面前的门,把言萧推进去:“待着。”
言萧扫了一眼,是浴室,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一个方块,外面墓坑的方向人影幢幢。
关跃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情况不对你可以走。”
她摸了一下,是车钥匙,有点意外:“现在又肯让我走了?”
“难道让你白天那样走?”关跃带上门走了。
言萧的气忽然消了点,没想到他那样冷淡的人会说这样的话。可是眼前的局面已经造成,让她丢开这些人自己跑?也真是够决绝的。
她摩挲着那把钥匙,眼睛盯着窗外,心里一阵一阵的烦躁,脚下来回地徘徊。
她想念上海,想念家里温暖的灯光和柔软的床。她痴迷关跃的外表和气质,但不想在这里丢了命。
四周像是消了音,外面的人影不见了,荒野里的蛙声却还没断,全世界像是忽然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外面似乎是老张在问:“仓库怎么样?”
有人回答:“仓库安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过,传来石中舟压低的急吼:“别过去,他们可能有枪!”
言萧靠墙站了站,裹紧外套,开门走了出去,手里紧紧捏着车钥匙。
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像跑,到了车边拉开车门坐进去。
没有开车灯,汽车就着月光开了出去。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突兀急促,像闷在被子里。她停了一下,看见有人在远处奔跑,不知是谁骂了一声:“操,他们有人躲在车上没下来!”
石中舟忽然叫了一声:“关队人呢?”
没人回答,他的声音在风里断成了几节。
言萧咬着唇,烦躁地无以复加。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明天早上醒来一切都好好的,也许会有人鲜血淋漓得不到医治。
这是他们唯一的车。
“妈的。”她转了一下方向盘。
冲过杂草丛生的一小块坡地,汽车猛地停了下来。
关跃站着那里,手里拿着电话,屏幕的蓝光照着他的耳际,月光照在他的皮衣夹克上,泛着一层薄薄的光。
“抓了好几个,最大的鱼没上套,已经跑了,还是那个车型,但愿你们能拦住……”
收了电话,他转过头来,看见了吉普车。
“开错方向了?”
言萧冷笑:“怎么会呢,舍不得你呗。”
关跃看着她没做声。
言萧烦躁地捏着方向盘:“上车!”
关跃走了过来,开门上车后低头拉开抽屉翻了翻,找到了烟盒。
有股淡淡的腥味,言萧按亮车内灯,看到他皮衣夹克的边沿一抹血渍,伸手掀开,衬衫从侧腰那处鲜红一片,弥漫蜿蜒。
“被弹壳擦了一下。”关跃点了支烟,靠在椅背上:“还好只是霰弹枪。”
“操。”言萧发动汽车冲了出去,一瞬间脑海里冲出了各种画面,挤得她脑壳疼。
关跃看她一眼:“去哪儿?”
“医院。”
“不用。”
“你给我闭嘴!”血迹让言萧胸口堵得发慌,几乎想都没想就回敬了回去。
关跃看了她一眼,默默抽烟,的确没再说话。
她甚至想到了回上海,只不过一想到见到老刘之后被他八卦地追问“你那个新乐子到手了没”,这个念头就压下去了。
何况这个时候走跟落荒而逃有什么分别?
关跃开着车,早就瞥见了她的脸色,但没有太在意,只要人没事就行。
这一路几乎是走走停停,经过很多偏僻的荒田,颠簸的马路,厢式货车最后停在了下一个城镇里。
他们当然也跟着停了下来,吉普车挤在道上一堆肆意乱停的车辆中间,黑色的车身顿时就显得不那么瞩目了。www.bolUO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