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问题弄不明白，张哥你现在身家也是数千万了，就算你在家乡低调，但这么多年大岭子人大概也能估计出你有多少身家吧？”
万峰装模作样地点了一支烟，一副深沉的样子问。
“具体的他们肯定估计不出来，但大岭子人都叫我张百万这倒是事实。”
八十年代被叫百万，这已经是很石破天惊的事情了。
“既然你都有张百万这个外号了，绑匪绑架了你儿子却只要十万块，这说不通呀？换做是我最低也得要五十万，我没弄明白的就是这里。”
“也许绑匪心慈手软呢。”
“那话你可以信，但我肯定是不信的。”
都当绑匪了还会心慈手软？这种想法简直就是童话故事。
“你们这里如果要打电话会去什么地方打？”
“乡里有邮局，东莞市内有卡机。”
大岭子离东莞市也就十多里地，现在大岭子还属于郊区，再过几年这里就会被划归到市区里。
一九八五年东广省有两个城市开始了卡机系统，深圳和广州。
八八年，这一代城市群几个大一点的城市都有了用电话卡的卡机系统。
当听说东莞市内有卡机后万峰就不再出声了。
如果没有卡机，能打电话的地方就没有几个了，除了邮局外好像对外也就没什么地方能打电话了。
至于个人家，除了像张石阡这种财大气粗的人以外，一个乡也没两家有固话座机的。
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但是有卡机了这就等于大海捞针了，万峰也就没什么想法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等电话呢。
接下来的时间，屋子里谁都没有说话，都在专心地等电话。
七点四十电话响了起来。
张石阡的手都颤抖了，转头看了一眼万峰。
万峰心里这个鄙视，你腿哆嗦啥呀？无奈地点点头。
张石阡拿起了电话，一阵嗯嗯啊啊后电话好像对面挂了。
万峰就听到好了，没有两句话。
“对方说什么？”
“对方问我钱准备好了没有。”
“再没别的？”
“又问我报警了没有。”
还有问这样问题的？这绑匪是不是脑子有水呀？
问这样的问题有用吗？真的报警了会告诉你报警了吗！
“再没别的问题了？”
“没了，让我们等电话。”
万峰皱着眉头深思了片刻突然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儿子平时都爱和谁在一起混？”
张石阡想了一会儿摇头：“你也知道我这些年都在北方，回家也是惊鸿一瞥的，根本没时间过问我儿子的事儿，而且我老婆非常的惯孩子，很少在我面前提我儿子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多少。”
这爹当的，一问三不知，是不是亲爹呀？
“你们家的教育确实出了点问题，你儿子现在的贱病应该都是你老婆惯出来的，你有几个女儿呀？我怎么从来没看见？”
“两个，一个出嫁了，一个在东莞城里念高三，到放假才能回来。”
“我记得我上次来要你儿子带我去深圳，他还找了一个作伴，叫什么来着？”
“雷子！不知道姓什么，那天他儿子叫过两次雷子。”韩广家在边上插嘴。
“雷子我倒是知道，就我们村的，在村北住，他就姓雷，叫雷雨。”
这名字好！有气势。
万峰沉思了一下，叫过韩广家：“你到雷雨家去看看这小子在不在家，如果不在家问问他家里的人他什么出去的。如果在家就问问张春雷平时都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韩广家把手里的拎包扔给杨建国，一声不响地出去了。
韩广家走后没有五分钟，张石阡家的座机再次响了起来。
张石阡接完电话后说：“对方让我带着钱到西方的小梁山去北坡一块叫牧羊岩的地方，让我一个人去。”
万峰的脑袋快速地转着。
按照电影电视里绑匪收钱的套路，交钱地点是要换好几次的。
电视里通常都是赎票的人拿着钱坐着手拿着电话，不一会儿接到一个电话换一个地方，在换五六个地方后才会到最终的收钱地点。
现在这一条显然是行不通的。
因为张石阡没有移动电话，他拿什么在半道接听？
万峰一边想一边迅速铺开地图。
对方所说的小梁山不是昨天下午他们去选厂址的那片山区，而在大潭村的东面。
其中有两座最高的山，海拔在三四百米，是本地区最高的山了。
其中一座就叫小梁山。
虽然不是大潭村的地盘但也是邻村的。
“小梁山上有山洞没有？”万峰看着地图问张石阡。
“没有，它对面的大岭山上倒是有一个山洞，好像是五六十年代军队挖的，不过在七十年代左右就荒废了，就在牧羊岩的对面。”
大岭子乡就是因大岭山而得名的，距离大潭村很近，说大潭村就在大岭山的脚下也不过分。
“大岭山和小梁山离多远？”
“几乎就挨着，站在这座山上能看到那座山上的人。”
“杨哥！你陪张哥去一趟小梁山。”
“我一个陌生人陪着你合适吗？再说人家就让张哥一个人去。”
“去吧，你们不可能遇到什么人，就是去一趟而已，为了预防万一，到了小梁山下你和张哥分开，你暗中保护张哥就行。”
小梁山上有不少树，南方冬天的树也是绿色的，这对侦察兵出身的杨建国来说隐藏一下自己不是什么难事儿。
杨建国不明白万峰的意思，但是也没问什么，跟着张石阡走出家门。
张石阡前脚和杨建国出门没超过五分钟，韩广家就回来了。
“有什么收获没有？”
“雷雨不在家，他家里人说他也出去两三天了，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就在万峰要说什么的时候，张石阡家的座机再次响了起来。
万峰看着电话没有伸手去接。
电话一直响到自动停止为止。
韩广家疑惑万峰为什么不接电话。
万峰嘴角弯出一个笑容：“咱们去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把张春雷给找出来。”
“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不敢说一定，但差不多吧。”
两个人走出张石阡家，锁好了张石阡家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