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天气越发干冷,整个皇城银装素裹,像是一头巨大的雪兽,蹲伏在中州,窥视着天地四方。
这样的天气十分冰冷,便是壮汉也不愿意在外面多待,否则寒气入了骨髓,在年纪大了以后,便会病痛缠身。就算有修炼武道之人,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在这样的天气中依旧修习武艺,也需要保养好,多食用热性肉类,提升血气,以对抗严寒。
不过如今皇城之中,气氛却是极为异常,沉闷得令人窒息,不但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便是原本无比热闹的茶馆酒肆都门庭冷落,那些武馆中也没有了弟子在哼哼哈哈地打拳练兵器的声音。
这与一个月之前的景象截然不同。
一个月前,整个中央明洲都沉浸在欢腾喜庆的气氛当中,因为人族战胜了妖族,统治了北俱芦洲。
一个月后,却是陷入了如此异常的气氛中。
诡异、悲凉、沉闷、肃杀……
只是因为朝廷传出了一道消息。
炎帝驾崩了。
整个中央明洲十四个大州城陷入了一片沉寂当中,而十四大州之首,天明皇朝首府中州更是沉寂得如同深渊。
犹以皇城为甚。
现在皇城全城戒严,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士兵,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一队队的巡逻士兵,整个皇城的军队,御林军、兵马司、守卫军等等全部出动!
一条条街道、坊市全部被封锁起来,所有的关口、水渠,能够通往城外的途径,皆是被派了重兵把守,严密防护,所有的城门也被关闭了。
一座千万人口的皇城,就这样被封锁得水泄不通。
以往并非没有皇帝驾崩,但也从未严厉到如此地步。
之所以这样,却是因为炎帝并非正常驾崩!
炎帝王炎如今不过四十多,未满五十,正是年富力强、春秋鼎盛之时,身体精神又无比健旺,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刺杀!
皇城中消息灵通的世家豪族、王侯公爵,都已经得到消息,炎帝死于刺杀!
而刺杀之人,正是故皇族,萧族族长萧奂!
这就是石破天惊的大事,新旧两任皇族之间的争斗!
一方面是旧皇族萧族,九任皇帝,两百多年的积累;一方面则是新皇族王家,虽然只有三任皇帝,但是人才辈出,气运昌隆,势力无比雄厚。
尤其是王炎在位期间,消除了蛮族之患,更是开疆拓土,取得了北俱芦洲之地。
那可是整整一片大洲!与中央明洲不相上下的土地!
局面上是新皇族王家占优,萧族处于了劣势,现在朝廷全力缉拿萧族之人,逼迫得萧族全面隐藏了起来,不敢冒头。
便是一些无辜的萧姓之人,也受到了牵连,被捉拿进了兵马司,严刑拷问,可谓是无妄之灾。
皇城的气氛越发沉重了起来,事情仍旧没有结束,谁都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更加狂猛的风暴正在积累酝酿着,在等候着轰轰烈烈爆发的那一刻。
……
“十三皇子何在?”
皇城西区,一间普普通通的四合小院,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地被士兵包围了起来,水泄不通,像是一块铁板一样,这些士兵身穿铁甲,执刀拿枪,刀枪锋利明亮,杀气腾腾。
小院方圆五里内外的街道,也是密密麻麻站满了士兵,其中个别士兵更是有着强大的气势透发出来,显然是隐藏着的武道高手。
这些士兵出自皇城兵马司,负责维持皇城治安,至少都是修炼成真元的武者,宗师、先天级别的高手不计其数,也隐藏着更高级别的强者。
现在,这些精锐士兵却是围在一间普普通通的民居之外,如临大敌。
因为这间小院的主人。
十三皇子,王凡!
“十三皇子何在,速速开门接旨!”一个身穿白色披风,手执利剑的将领,站在了小院之外,再次高声叫道。
这位将领年不过三十,双眼精光闪烁,浑身上下透发着强大的气势,已经超脱凡俗,却是一个人仙境界的武者。
人仙强者,在兵马司中取得这样的地位,属于正常。
更何况他姓沈。
沈浪,沈家子弟。
天明十大世家,排名第五的沈家,也是四皇子王景、六皇子王玮的母族沈家!
雄厚的背景,强横的修为,这就是他敢于在王凡家门之外出现的底气。
“王景、王玮两人真是废物,浪费了家族这么多的资源,竟然被王凡这个小子压在了头上,尤其是王景,家族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将他送到北俱芦洲,却连一点功劳都没有攥取到,反而被当做嫌犯押回了皇城,丢尽了沈家的脸面!”沈浪神态深沉,脸上似笑非笑,强大的气血在体内滚动,引而不发。
他属于沈家子弟,但却是庶出,没有得到大量资源倾斜,但却是取得了如今的实力与地位,由不得他不自傲。
看着被团团围住的民居,沈浪心中产生了莫名的快意。
“这十三皇子倒是与我类似,庶出皇子,凭借自身努力走到今天的地位,可惜却被母族连累,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沈浪心中微微有些同情,不过仅此罢了。
他是朝廷差遣过来,去“请”十三皇子王凡到皇城兵马司中“商议要事”的。
兵马司总指挥使下达的口头命令是这样说的。
但沈浪又不是傻瓜,任何能够修炼到人仙境界的武者都不会是傻瓜,反而都是一等一的天才人物,心思通明,智慧过人。
“没想到立下如此大功,回到皇城之中不但没有封赏,反而要被捉拿到兵马司接受调查,真是可怜、可叹!”
沈浪又等候了片刻,见到大门迟迟不开,终于失去了耐性。
“请恕末将失礼了!”
沈浪右手向上一举,命令手下士兵警戒,随后上前一步,便要抬脚踢开大门。
吱呀!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打开了,从中走出了一个黑壮大汉,满脸黑色绒毛,头戴着一个细细的禁箍儿,闷声闷气地扫视了一番,说话了。
“你们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