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驾驭马车到了夫子庙的东东丝绸庄,张丽艳耳朵灵啊!她听见外面“踏踏踏”的马蹄声,立马跑出来,喊着:“韩老板!我想就是你,又来新布了?”
“嗯!爹爹从临安运过来的。”
“是不是得搬进铺子里啊?”
“当然了。你今儿怎么突然变得乖了,还知道问一问?”
“你这是夸我啊?还是损我?”
“本来吗!该问的时候不问,那回铺子里没有棉花,你让人家过两天再来买,结果呢!过两天人家来了,棉花还是没有,结果使那个客户失望而归,说不定以后就不再相信我们了,没有就是没有,再不你说个活动话也行啊!”
张丽艳这会儿噘起了嘴说道:“我也没想到啊!棉花是最寻常不过的东西了。”
“没想到的多了,我们是诚信第一,以事实为依据......”
冬儿见丽艳一脸儿的不高兴,又说:“好了!丽艳,没事了,下不为例。我们还是把布匹搬进去吧!”
俩人在外头逗嘴这功夫,乙叔叔不声不响扛进铺子里好几捆布了,冬儿见了,对丽艳说道:“你看人家乙叔叔,不多言不多语的,总是任劳任怨的。你跟着人家学着点就好。”
“好,我也去把布匹扛进去。”丽艳说着扛起了一捆布进了铺子。
青青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韩冬!韩冬!”青青柔声细语地喊着冬儿,听得丽艳心中不觉得一阵阵的发酸,但也无可奈何,谁让韩冬不喜欢我了,无论我是怎样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人家还是对我不理不睬。放弃吧!该放弃就放弃,不然受苦的是自己,吃亏的也是自己。
然而,想归想,做归做,越是想放下越是放不下。尤其是见了韩冬看青青那眼神里所包含的那份温情和爱意,还有略感羞涩的那份情愫,而在看我的眼神里就从来没有过。
想到这,丽艳的心儿像是被打翻的醋瓶子,不仅眼睛是酸的,鼻子是酸的,甚至连嗓子眼都是酸的了。丽艳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竟一个人悄悄跑到里屋抹了几滴眼泪。
当然了,韩冬不会注意到她一系列的变化,乙叔叔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竟不由暗自发笑,可叹世上痴情女,总是认不清自己,可悲可气可怜。
这会儿,韩冬和青青出去了,门外进来一位买布做袍服的女子。“丽艳,有人做袍服,你出来一下吧!”
听到乙叔叔喊声,丽艳这才从里屋走了出来,不过却神情欠佳,眼圈发红,脸色发紫,手拿笔尺,几经抖落,纵然还是落在地上。乙叔叔见此,赶忙拾起笔尺递给丽艳说:“拿住了!”丽艳这才拿稳给那女子量起了尺寸。
“你自己拿布了吗?”丽艳问道。
“我想从你这铺子里选。”
“那你就选吧!你看这提花绢挺好看的,既经济实惠,又漂亮好看。”
“那行,就听你的,看样子,你的眼光不会差的,我就信你好了。”
女子的一句话,竟使丽艳沮丧的脸儿露出了笑容。她抬起头来打量着眼前这女子说:“这位姐姐可真会说话,我会给你好好缝的,穿在你身上一定漂亮。”
“那就谢谢妹子了!”
“对了!姐姐,别忘了一个星期后过来取袍服。”
冬儿在外头逛够回来了,见丽艳收了个活,便夸奖她说:“张丽艳真能干,这么会儿功夫收了个活来,给我看看。”
冬儿说完照着丽艳写的尺寸很快裁好了一件袍服,随即扔给了丽艳说道:“已经裁好了,该你缝了,你缝的活还不错,但可不能骄傲啊!”
丽艳听见冬儿夸她,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心里头还是感到欣慰的。
两个捕快进来了,冬儿一愣,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着他们了,这回该不是又要勒索我点什么吧!未想到那捕头说:“韩冬啊!抢你银子的两个歹徒逮着了,是亲哥俩,不是之前我们要逮的那两个通缉犯,是另有其人,你最好跟我们走一趟,确认一下他们。”
而另一捕快站在一边,并不说话,只是拿眼睛一直瞟着韩冬,见韩冬看他,忙伸出手来,手心朝上,小声嘟囔着:“意思意思。”
韩冬明白了,塞给他们十两银子,悄悄说:“拿着,给你俩买酒喝吧!”
“放心吧!说什么也得把你那五百两银子给抠出来。”那个捕头说道。
乙叔叔在一旁听到抢劫五百两银子的歹徒抓着了,着实是吓了一跳,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乙叔叔。没摔坏吧?”冬儿不由得一惊,很是焦虑地问道。
“没怎么,不小心拌了一下,就坐在地上了,没事的。”
听乙叔叔这样说,冬儿不觉得看看地下,也没什么可拌的呀!真是怪了,可乙叔叔为什么要说是拌的呀?算了!不去想了!只要乙叔叔没摔坏就好。这会儿,乙叔叔扑落扑落身上的尘土又站了起来,冬儿见乙叔叔没什么大碍,便跟那两个捕快出去了。
冬儿跟着捕快到了他们待的地方,见着了两个歹人。韩冬看那俩人的身材和个头,初步确定是抢劫他银子的那两个,至于长的什么样,因为两人都带着面具,冬儿当然不清楚。这时,那捕快拿起两个猴头面具,冬儿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对!没错,是这两个面具。”
“这就好办了!把他们送到金陵城府等候处理,再有——”那捕头转过头来冲着那俩歹徒说:“你们把抢人家的五百两银子还给人家,再罚你们五百两银子,我们就把你们放了。”
两个歹徒一听,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拿不出哇!我们是真的拿不出哇!”
“拿不出,就等着受大刑,蹲大狱。”捕头说道。
这时,其中一歹徒扑通一声跪下了,哀求着说道:“求二位官大爷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受人指使,为了贪图一点小利才这样做的。”
“受谁指使说出来有功,还可以减轻你们的罪恶。”捕头说道。
这时,俩歹徒你看我我看你的好一会儿,又相互点了点头,然后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是东东丝绸庄的乙大哥指使的。”
“好!你们俩都算有功。再说详细一点。”捕头说道。
这会儿,俩人都争着抢着要说话。“一个人说就行,都算有功。”捕头说道。
“他说他们老板近些日子卖的银子没来得及往钱庄送,应该有不少了,晚上让我们过来或许能发一笔横财。放心,事情成功后,我们三人平分。”一歹徒说道。
“那么分给你们多少银子?”捕头问。
“一人五十两。”
“那面具呢?”
“啊!面具是我们在夫子庙市场买的。”
“为啥买呀?”
“只是好奇,不为啥。那天还是乙大哥让我们带的面具。”
“啊——我们几乎是听明白了,咱们得赶紧去抓你们那个乙大哥呀!走,现在就走。”捕头说道。
“不好!二位官大爷,没准儿,乙叔叔已经跑了,我们临出门时,我就发现他神色不对,但是我没往这方面想。”韩冬说道。
“那我们还不赶紧去追,或许能追着。”那个捕快说。
说走就走,不然就抓不着了。于是他们风风火火地一路小跑着往东东丝绸庄赶着,但最终还是没有看到乙叔叔,只有丽艳一人在铺子里坐着缝衣裳呢!
“乙叔叔呢?”冬儿问。
“啊!他说刚才摔了一跤,把腰扭了,上医馆看腰去了。”
“完了!晚了!肯定是跑了,回不来了。”那捕快说道。
“回不来就回不来吧!乙叔叔家我也不认识。”冬儿说道。
其实冬儿是不愿意让他们去抓乙叔叔,所以才故意说不认识的。乙叔叔平日里对冬儿好着呢!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冬儿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难道是家里有困难,真的缺钱了!如果真的缺钱,吱个声啊!也不能这么做啊!
两个捕快见韩冬像是并不希望他们抓到乙叔叔似的,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韩老板,既然你不愿意配合我们,我们可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两个捕快离开了,他们边走边商议,该如何处理那两个歹徒。
“干脆罚他们点银子,把他们放了算了。不过,我说头儿,放不放,你说了算的,我只不过给你提个建议。”捕快说。
“看他们那样,也拿不出多少银子啊!”捕头说。
“那就拿多少算多少呗!不然咱们还得养活他们。”
“也是哈!就是送他们到官府,又不是官府所指定要抓的人,我看,送不送也没什么意义,说不定还要我们顺藤摸瓜,去抓他们所说的乙大哥。我们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我看行,就罚他们点银子,把他们放了,咱们也好清净。”
俩捕快商议好了,回去罚了他们每人五十两银子,限期三天之内交上。如果不交,送进官府处理,由此两个捕快照着兄弟俩所说的地址找到了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娘一听,立即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百两银子。见老太太这么快拿出了银子,两个捕快面面相视,后悔要少了,但也为时已晚,只能作罢。
“老太太,之后,一定要将你的两个儿子好好管教,如若再犯,就不可能是一百两了。”那捕头说完,扬长而去。老太太也不抬头看人,只是一个劲的冲着门外作揖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