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一家子人都在一起其乐融融地说着笑着,很是温馨惬意。春香姥姥笑容可掬地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说道:“我见了你们可真是高兴,这辈子我的心病就是身边没个亲人。现在好了,有你们在这,我就大可放心了......”老太太说着说着竟耷拉起脑袋,打起瞌睡来。
“春香啊!你看姥姥都困了,还是让姥姥去睡吧!”
春香见此,赶忙铺上被褥,扶着姥姥躺下,春香躺在姥姥身边,小刚躺在春香身边,他们就这样睡了一夜。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小刚就驾驭马车行驶在返回金陵的途中,小刚心急呀!他不放心家里头,爹娘身体不好,再累坏了,再来病了,可如何是好?这会儿真可以用“归心似箭”的心情来形容他。
由于心急,他驾驭马车一路飞奔,眼看着就要进金陵城了,他的心儿反而不那么急了。因为一连几天的奔驰,人累了,马儿也乏了,反正也快到家了,又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于是小刚开始松懈下来,他也想喘口气歇歇了。
这时太阳已经出来了,小刚感到浑身热乎乎的,索性就把披在外面的袍子脱下来,正在他放慢车速脱袍子时候,见一中年男子站在路边摆着手,冲他喊:“喂!赶马车的兄弟,停一下好吗?只要一小会儿就好。”
“请问这位大哥,你想去什么地方?想搭车吗?”小刚把马车停下来。
“我想到金陵,不知顺路吗?”
“啊!顺路,顺路,赶紧上车吧!”
小刚说着仔细看那人一眼,只见他高高的个头,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身穿一件深灰色的长袍,头顶一深灰色方巾,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却隐隐地流露出一种焦渴的期待和不安。他身边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清纯可爱,与他长得极像,不用说一定是父子了。小刚打量过这对父子,便开始驾驭马车开始前行。
“不知这位大哥,想到金陵什么地方?”小刚问。
“我们到东城一个亲戚家串门。”
“太好了!刚好顺路,我就送你到东城好了,把你送到地方,我再回家。”
“兄弟,那可太谢谢你了,不知日后能否再见到你?”
“啊——我家就在沈家饭庄。”小刚不知怎么就顺嘴说了出来。
“哦!原来你是老板啊!”
“什么老板,我爹才是老板。我只是跑腿的。”
“那不一样吗!太好了!想见你是不成问题了,日后我一定登门致谢,我现在就认下你这个兄弟了。”
他们说话这功夫就到了东城,那搭车的中年男子说道:“好了!我们该下车了,请问兄弟尊姓大名?”
“啊!本人名叫沈小刚。”
“哦!小刚兄弟,今儿谢谢你热心相送,改日我一定会登门拜访。”
“不必那么客气,只是顺路的事。那么请问大哥贵姓?”
“啊!我叫王志其。”
“那——王大哥,我们后会有期。”小刚告别了王志其,驾驭马车急速向西城行驶。
王志其从东城下了马车,心儿有些激动,还不知小花现在的境况如何,如果她有了男人,也算是再正常不过了。那么,如果真是那样,我该怎么办呢?说来说去,当初都是我的不对,可我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呀!我总不能撇下我的妻儿老小于不顾吧?
如今老娘没了,孩他娘也没了,就剩下我们父子俩孤苦伶仃的,在哪生活还不都一样。今生别无他求,只想能见上小花一面,甭管结果如何,我都会无悔无怨。
这么多年,但愿小花也能偶尔想起我;但愿她过得比我好;但愿她依然在等着我归来。唉!想到这,王志其竟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爹爹,你说什么呢?你说谁痴人说梦?”
“什么?说什么了?我没说什么呀!”王志其又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儿子春雨也开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爹这是怎么了?不理他了!
是啊!她是不会等我这个不可能给她结果的男人,不会,她一定不会的。说不准她和她的那个他正沉浸在二人世界的温柔乡里,过着甜蜜幸福的日子呢!
想到这,王志其心底自觉不自觉地感到一股酸酸的涩涩的而又说不出的苦楚。不管怎么说,还是为她送上祝福吧!于是他对儿子说道:“儿子,春雨啊!待会儿见到你花姨,不管是个什么情况,你都要保持镇静,要有礼貌,要听话,要懂事。”
“爹爹,你都说了多少遍了?要听话,要懂事,我都能背下来了。”
东街二栋三十号,对!就是这个门牌号,王志其紧盯着门牌上的二栋三十号,他看着看着,一颗焦虑的心儿开始颤抖了,他想敲门,可又不敢敲门,他想喊小花,却又喊不出来。就这样,他和儿子在小花家门前站了足足能有半个时辰。
“爹爹,你不敲门我可敲门了。”春雨说着就开始“咚咚咚”地敲起门来,春雨的敲门声,一声连一声;一声胜一声。每一声都敲在王志其的心上。花儿呀!我真的不敢见你,可又忍不住要见你。说实话,你从未离开过我,你一直都在我的心里。
王志其想着想着,却突然双腿发软,最终还是未能站稳,一屁股坐在小花家的门前。然而小花的家也始终未能出来人开门。怎么回事啊?难道是错了,还是换了主人。春雨这会儿可有点按捺不住了,他见爹爹还在地上坐着,忙去拉爹爹起来。
“春雨,你说我这腿怎么就站不住了呢?你可要扶住爹爹,我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倒在别人家门口。”
接下来,春雨扶着爹爹继续敲门,这回没敲几下,春雨就说:“爹,我看,还是算了吧!花姨家根本就没人,咱们还是到别处去吧!”
“到哪儿呢?我们身上银子有限,还得留着租个房子什么的。”
“那就到刚才送我们到这的沈叔叔那好了。”春雨说。
“他在西城呢!离这挺远的,我们也走不动啊!”王志其有气无力地说道。
“爹爹,那你说怎么办?走不动就慢慢走。”春雨说着扶着爹爹就开始走。
父子俩边说边走到路口,忽然见远处过来一驾马车,春雨三步两步的迎上前去问道:“赶车的伯伯,不知可否能捎上一段路吗?”
“不知你们想往哪儿去呀?”赶车的问。
赶车的不是别人,正是韩多,车上还坐着路路,这会儿他们刚从绣坊出来往家里赶呢!
“沈家饭庄。”春雨说道。
“沈家饭庄,我太熟悉了,上车吧!伯伯一准给你们送到。”
“孩子,往里坐,坐稳了,车拐弯,一定要扶住了。”路路说道。
“您是大娘吧!”春雨问。
“对,赶车的是我夫君,我们在往家赶路,沈家饭庄离我们家很近的。”
“哎呀!那可太好了。”春雨听了很高兴,忍不住看着爹爹笑了。
“你们是一家的?”路路问。
“啊!他是我爹。”
“那么,你们是老沈家的亲戚吧?”路路问。
“啊——我们是......”春雨刚要说什么,还没等说出来。
“不!不是。我们只是慕名前往,听说沈家饭庄做的菜好吃,我们才想着过来品尝。”
一直没吭声的王志其急忙抢过儿子的话头,说了这么一句,这不得不让他的儿子有些难为情,他拿眼睛怔怔地看着爹爹,而他爹却有意避开儿子的目光,往远处望风景。马车奔驰很快,不多时,沈家饭庄到了。
“这位兄弟,你可以下车了,这就是沈家饭庄了。”韩多说道。
“谢谢这位大哥相送,还不知大哥贵姓?”
“我姓韩。”
“哇!韩大哥,是你呀!好久不见!哇!这不是王大哥吗?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呀?呵呵呵!”是小刚出来了。
小刚听见门外“得得得”的马蹄子声,出来迎接客人,见是他们几个,不觉有些发愣。然而,还是满脸堆着笑把他们让进了饭庄里。
起初,韩多说什么都不进去,却没能经住小刚的一阵拉扯,最终还是进去了。而路路自己竟是走着回家了,反正又不是太远,何况家里还有丽丽呢!做母亲的终归还是放心不下。
几个人正在饭庄里喝酒聊天,小刚娘不知什么时候跑进了饭庄,隐隐约约听见他们聊着小花,不由得凑上前去问道:“你是小花的什么人?怎么和一孩子相像的很?”
小刚娘见了王志其,不分青红皂白地当头一句,把本来就焦虑不安的王志其说得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