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多和路路远远地看见小花在绣坊门口站着,路路刚一下车,就走近小花,“小花,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哇?有事吗?”
“没什么事,我想买两双绣花鞋垫,估摸着你们刚好这个时候也快到了,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果然见到你们了,太好了!我有些心烦,想和你们唠唠。”
“烦什么啊?是不是和朱力的事?走,我们到客厅坐着,韩多,你也进来歇会儿吧!”路路说道。
“嫂子,你也太善解人意了,正是此事,使我好烦好累好无助。所以,嫂子我只能求助与你,你是过来人,你懂的,还有韩大哥,你们夫妻两个给我指个路也好哇!”
“那你也得把你的事说给我们听,我们方可帮你啊!”路路说道。
“哎!就是那个朱力要和我结婚,我呢!不愿意,就这么简单。”小花说道。
“就这么简单?”路路问了一句。
“对,就这么简单,我不是现在不想,就是这辈子都不想。可那个朱力却死缠着我不放......”
“你不想跟人结婚,那你干嘛要与人一起厮混。”韩多呛他一句。
“韩大哥,你这话说得可不对劲啊!我与朱力之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我和他只是朋友,我早已跟他说得明白了。”
“是朋友也对,是恋人也不能说是错,因为你们毕竟彼此走得很近,不可能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吧?”韩多说道。
“是曾经想过要与他在一起,可一想到儿子不认可他,就自然而然地放弃了。我儿子说,朱力不是他爹,他不要跟他在一起,他要跟自己的亲爹在一起。”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容我冒昧地问一句,你知道他的亲爹在哪儿吗?”
路路这一问,小花的眼圈红了,但却迟迟没有说话。路路见了又有些难为情地说道:“算了!算我没说,不过,我要说,你这么做还真不对。朱力要和你组建家庭,过正常男人的生活,是每一个正常男人应有的愿望。对了,你说你不愿意,那个朱力怎么说的?”
“他说,他愿意等,哪怕是一辈子他都等。”
“痴情男儿薄情女,你们很可能是一对苦命鸳鸯,相识相爱却不能相亲。”
“你真会算命或者看相什么的?”小花问。
“说什么呢?我哪会儿呀?你们这不明摆着吗?还用的着算吗?”
“路路姐,铺子里有人找。”是绣坊一女工过来喊道。
“你把人领到客厅就行了。”
“那,嫂子,大哥,我就走了啊!”
“看来我也得走了,别妨碍老板谈生意。”韩多说了一句也离开了绣坊。
刚好,小花还未走远,她在等着韩多,等着搭坐韩多的马车到小刚家。这一路上,小花还喋喋补休地说着朱力,说什么就算是朱力对她再好,也只不过是个朋友而已,可以是最好的朋友,但她还是不会嫁给他,不为别的,只为儿子。
听到这,韩多猛的一惊,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怎么与他当初给儿子找娘的心情如此相像。也就在这一瞬间,他被小花的慈母情怀所打动了。
“小花,我真为你的母爱之心所感化,不过,可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韩多说着,回头看了小花一眼,俩人相视而笑,彼此的心里顿生一种莫名的伤感,可是又都碍于面子,谁都未能说出来,也许一切尽在不言中。
马车到了沈家饭庄,也许沈家听见外面的马蹄声,小刚出来了。见是韩多还有小花,又是欢喜又是发愣的地问道:“你们怎么凑到一块的?”
“你傻呀!那还用问吗!我搭了他的马车呗!”小花呛小刚一句。
“那就进来吧!”
韩多迟疑了一会儿,但在小刚的拉扯下,还是进了沈家饭庄。
“说起来,我们三个人能凑在一起,还真是不容易,今儿我做东了,这么多年了,我儿子都十岁了,当初,倘若不是你们俩人把我送到医馆,我和我儿子的命有没有了还不知道呢?可我也始终未能好好的谢谢你们,每每想起来,心中时常感到内疚和不安。”
“说什么呢?既然赶上了,哪有不帮的道理?”小刚说道。
“话是那么说,可并非每个人都是像你们这般好心的。所以,二位在此之后倘若遇到什么难处,需要银子周转什么的,一定要记得来找我,我家你们应该不会忘了吧?还是老地方。”
小花就这样一字一句,发自肺腑地说着,使在坐的二位壮年男子无不心存感动,别看小花是个风尘女子,如此看来也是个重情重义之女,我们可不能借机对她施加压力,向她张口索取银子。韩多心里想着便不觉得说了出来:
“彼此彼此,倘若你有了什么难处,也不能自己扛着,你要记着你还有你的韩大哥和小刚弟弟呢!”
“是啊!是啊!小花姐姐,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你是个性情中女子,不过,你也不能太苦了自己。”小刚也是这么说。
三人正在饮酒聊天,聊得掏心掏肺,说得情真意切。朱力不知什么时候竟悄悄地来到沈家饭庄,韩多、小刚、还有小花,三个人都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小花怔怔地问道。
“我怎么就不知道,你也没有别家可去呀?”
朱力说得对极了,自打从艺苑回家后,小花再也不去那个地方了,因为她实在是不喜欢那里热闹的气氛;不喜欢那些玩世不恭的闲散人士,还有那些游戏人生的所谓公子哥。
“小花,你看太阳都快落山了,你也该去接洋洋了。”朱力突然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小花。
“哎呀!是时候该去接我儿子了。”小花说着掏出一两银子扔在了饭桌上。
“花姐,就算是你请客,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啊?”
“没关系的,用不了就留着下次用。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我得去接儿子了,告辞!”小花说着急匆匆地离开了。
小花和朱力边走边聊,朱力终于忍不住又开始说:“再不,我与你一起去接儿子,说不定会日久生情,你儿子就会接受我了,也说不定呢!”
“朱力啊!我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你别等我了,等也是白等,注定是没有结局了。就凭你这条件,你看你长得浓眉大眼高鼻梁,笔挺的身材,高高的个头,况且还是个吃官饭的。找什么样的姑娘没有,非要等我这个残花败柳,而且还是孩子的娘,你说你是不是傻啊?”
“反正也是傻了,就让他傻到底吧!我也不要什么结局,我只要现在。”
“要现在什么呀?又说傻话了,现在,你依然是你,我依然是我,我们顶多算个好朋友而已。”
“这我已经很知足了,虽然向你求婚,你没答应,可我的心儿依然还在你那里,只要让我偶尔见见你,只要让我知道你平日在哪里,我的心儿就会感到温馨和惬意。”
“怎么说话像背诗似的?”
“不是有人说了吗!爱情中的男女都是充满诗情画意的。小花,我想好了,不管怎么说,我今儿都要和你一起去见见洋洋的。”
小花拗不过朱力,他们还是来到学堂,洋洋见了朱力,眼睛一瞪,嘴巴一噘,冲着他们嚷着:“他怎么来了?我讨厌他,让他走,他不走,我走,我要离家出走。”洋洋嚷着竟一下子跑出去老远。
“洋洋,别跑,快跟你娘回家,叔叔这就走,马上走。”
朱力一个人离开了,洋洋跑过来了,即刻拉起小花的手说道:“娘,我不喜欢那个叔叔,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他,也别让他跟你在一起,我们两个永远在一起。”
“行——娘听洋洋的。”
“那就拉钩。”于是娘俩两个小手指相互勾着,大拇指也相对地勾了起来,一起说道:“拉勾,一百年不许变。”
“娘,我还想去看我大姨娘,你带我去好吗?”
“行,过几天,娘带你去。”
“只许娘一个人带我去,不许那个叔叔去。”
“行,娘听儿子的,娘只带你一人去。”
几天后,小花带着洋洋来到了路路绣坊等着韩多的马车往回返。小花这次带了两个上等的玉镯子,准备送给路路和小刚娘。
说起来这两个玉镯子,还是艺苑的红姐在她离开那个地方时送给她的。玉镯子呈浅绿色,质地细腻,玲珑剔透,并带有棉絮状的花纹。
尽管一直以来,红姐对她很好,但小花如今实在是不喜欢那个人群熙攘的地方,不愿意想着那里某些不三不四的人,她想把这两个玉镯子送人,也就能眼不见心不烦了,就不会那么轻易地想起以往曾经待过的艺苑了。况且还是送她应该送的人,心里也舒坦。
说实话,送人东西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吧!何况又是这么贵重的,总得找个什么理由,有个什么借口吧!算了!还是实话实说了吧!其实真正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报恩,送两个大男人的东西,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好送的,也只能这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