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春香突然收到临安姥姥家那边费劲周折送过来的一封信,是张氏酒坊的管事王师傅写来的,信中写道:
春香老板:您好!姥姥的身体还好,不用惦念。但不知你近况如何,只能冒昧打扰您了。酿酒大师傅的老母亲生病了,他已经好几天没来酒坊了,我去他家一看,果真在生病,而且卧床不起,我也不好说什么,还望您能回来......
春香看过信后,当即决定回临安。小刚不放心她一人走,又不放心春香的病,所以他们在回临安之前,又去了趟医馆,与冯大夫说明了原由,冯大夫给春香开了半个月的中草药,临走时,把药戴在身上,心里也就有底了。
春香小刚到了临安,先到酒坊看了看,眼下的酒,足以能满足客户的需要。只是以后就不好说了。谁都明白,酒是越陈的越好,新酿出来的酒有苦涩味,糟臭味,酒的颜色也时有污浊。
若是放上一段时日,各种邪杂味便会荡然无存,酒体清澈,酒味芳香,余味绵长悠久......要么,怎么说,酒是越陈的越香,越陈的越值钱呢?
怎么办?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先到大师傅家看看再说。小刚和春香在王师傅的带领下,一起来到了酿酒大师傅张师傅的家,张师傅见是春香过来了,即刻呈现出一脸儿的难堪。
“你看,真不好意思,耽搁你家生意了,可是我真的走不开,往日我媳妇能侍候我老娘,可现在我媳妇的脚脖子崴了,侍候不了,就得我侍候了。”
“那你媳妇的脚脖子端上了吗?”春香问。
“端上了,过几天就能下地了。可眼下她侍候娘也不行啊!”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脚脖子端上了,这心儿不就放下了吗!只是你家大娘是不是也该找个大夫看看,还望她老人家早日康复。”
“我娘半身不遂已有多年,一直在喝药,大夫说,只能维持。”
“既然这样,我们就回去了。”春香说着把两包糕点,还有两条鲤鱼放到了桌子上,接着春香又拿出了二十两白银送给了张师傅。
“我知道,你现在家里有病人,一定缺钱,先给你这么多,如果不够,尽管说话,会满足你的。拿这些钱给大娘和你媳妇补补吧!望你们早日康复。”
“这——这——这怎么行?这怎么好意思呢?老板,别介,用不着,我们钱够用。”
“不必客气了,拿着吧!谁让你们遇到困难了!哎!对了!张师傅,我们这就回去,把要酿酒的粮食蒸熟了,放上一宿,明儿我们用车来接你到酒坊,你到了之后,直接就可以酿酒了,不用耽搁你多少功夫的。”
“那样不行的,明早,你们把粮食蒸熟了便可,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不过,为了腾出更多的功夫照顾我娘,你们可用马车来接送我回家就行。”
“你放心好了,你不在家时,我就留在你家照顾你娘和你媳妇,保证不会比你做得差。”
“真是不好意思,这也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次日临近中午已时,小刚把张师傅接到张氏酒坊,而春香却留在了张师傅家照顾张师傅的家人。
“春香老板,其实你也挺不容易的,我家老张说了,酒坊是你姥姥传下来的,已经是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客户还不少呢!”张家媳妇说道。
“我这不就是为了姥姥,才接下来的这个酒坊,说什么也不能把祖辈留下来的酒坊断送在我的手里。”
“你姥姥身体可好?”张家媳妇又问。
“还行吧!毕竟是岁数大了,耳聋眼花的,腿脚也不太好。”
“这就好,我婆婆这病遭罪,不能独立走路,得搀着扶着才能走,我脚脖子有伤,现在扶着墙也能走,再过几天就没事了,我家夫君就可以去酒坊酿酒了。”张家媳妇说道。
“不急,再待上个十天八天也无妨,等你彻底好利索了,再让你夫君过来就行。这几天,如果酒坊需要张师傅,我们就用车来回接送他好了。”
春香与张家媳妇聊得挺投缘,张师傅的老娘这会儿睡得挺沉,并没有需要春香做什么。外边的马蹄声响了,春香知道是小刚和张师傅回来了。
“春香老板,谢谢你。”张师傅一进门就说了这么句话。
“说什么呢?要说谢谢,得我谢谢你,家里这么个情况,还得让你到酒坊干活。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挺好的,整整十大缸粮食已经开始发酵了,明儿的我也准备好了,明儿早你们还像今儿一样蒸熟了便可。不过,还得麻烦你们过来一趟,就像今儿似的。”
“没问题,应该的,那我们就回了啊!”
春香和小刚回到了姥姥家,姥姥正与那两个佣人在厨房忙乎着,给春香他们准备好吃的呢!姥姥见外孙女回来了,赶紧冲那俩人喊道:“你们两个快把菜都摆桌子上吧!两个小家伙回来了,他们一定饿坏了。”
春香一看,满满的一桌子,有鱼有肉有青菜,可全乎了。
“姥姥,你看你们做这么多菜,真是用不着的,有两三个菜就足够了。”春香说道。
“吃吧!年轻人活动量大,得多吃点。”姥姥说着便往春香和小刚的碗里一个劲地夹菜。
“行了!姥姥别给我们夹菜了,你自己倒吃呀!”春香看着姥姥说道。
“姥姥真的老了,消化慢,不能吃太多了,你们可不能少吃啊!”
一晃,春香和小刚在临安待了十几天,春香的病基本上也没什么事,小刚便不免得有些惦记家,拿过来半个月的汤药,如今只剩下一付。关键是他们看到酿酒师傅已开始正常来酒坊做事,俩人心里竟一下子如释重负。
这天。韩多和冬儿来到临安老李布庄批货,顺路看到了张氏酒坊,韩多突然想起,这不是春香的酒坊吗?他忍不住下了马车,进去看了看。
酒坊果然不错,照比薛小明那个酒庄可大多了,也阔气多了,一进门就是营业厅,营业厅内正前方有一木制的紫檀色的柜台,柜台不是很大,只是比大门大了一点点,柜台内站着一位水灵秀气的年轻姑娘。见韩多进来了,赶忙微笑着向韩多点头打着招呼。
“客官,您好,请随便看看,需要什么样的酒?”
韩多不由得用眼睛扫了一圈,哇!各种大大小小的紫檀色的罐子摆放的井然有序,营业厅的东边摆放着杜康酒、女儿红、杏花村汾酒......营业厅西边摆放着黄酒、竹叶青酒、菊花酒、五加皮酒......总之还有很多坛坛罐罐的,韩多也记不清是什么酒了。
“不知这位客官是想平日里喝酒消遣,还是用来日常保健?”那姑娘走到韩多身边问道。
“呵呵呵!”韩多笑了笑说:“我其实是来看看你们老板的,她在吗?”
“啊!我们老板和她夫君刚刚离开这。”
“刚刚离开这?还和她夫君一起离开的?”韩多又带着疑惑问了一句。
“啊!如果你这会儿出去,快一点走,或许就能撵上他们。”
“那好,那我这就走了啊!”
韩多急急忙忙走出大门外,姑娘挺负责任,也跟到大门外,并指给韩多说:“大哥,他们往东边去了,你要走找他们,就往东去。”
韩多急急忙忙往东走了几步,很快又放慢了脚步,像是突然醒悟了,我干嘛要去撵他们,我只是想看看这个酒坊是个什么样,再说冬儿还在路边等我呢!想到这,他便开始去找冬儿。
“爹爹,你往哪儿走呢?我在这呢!”
听见冬儿的喊声,韩多这才抬头看了看冬儿,见他还在马车上,顿时加快了脚步,朝着马车走去。
“爹爹,见着春香姨了吗?她那个酒坊大不大?”
“酒坊不错,比诚诚酒庄大多了,酒也多也全,不过,没见着你春香姨,她没在那。走,我们直接到老李布庄批货,天色不早了,批完货,我们即刻赶路回家。”
韩多父子俩一路飞奔来到了老李布庄,按照惯例,布庄的各种布匹都得要,不过,这回要的更多,是以往的两倍,因为冬儿在夫子庙又有了新铺子。
满满一大马车的布匹,依然是那匹跟随韩多多年的红毛(老马)在前面吃力地笨掘地行驶着,韩多看着红毛日渐苍老,明显地感到红毛的体质远不如从前那般健壮,马蹄子也不如往日那般灵活。“该给它配一个伙伴了,它老了,它累了......”韩多自言自语叨咕着。
“爹爹,你嘟囔啥呢?”冬儿问。
“爹在想啊!红毛已经老了,哪天我们还得买一匹小马帮帮红毛。”
“爹,这就对了!要不然,会把红毛累坏的。不然,我们就歇一会儿,让红毛再吃些草料,再饮点水什么的,也好有精神有体力驾驭马车啊!”
“好,爹就听儿子的。你顺路再买几个包子,我们也得吃饭啊!”
韩多说着把马车赶到了一个比较冷清比较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接着又给红毛备好了饲料,这父子俩才想着吃起了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