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饭也吃过了,天也黑下来了。小刚和春香拿出买好的礼品依次送给了他们。春香手捧着一大盒西洋参送给奶奶,又拿出一把紫檀色的木梳子送给小婶。
小刚呢!拿着一个绣花腰带送给小叔,又拿出一个大布老虎送给他的小弟。
之后呢!大家都依次向他俩致谢。唯有这小弟不仅仅道了谢,还捧起了布老虎,一会儿是喜欢的左看右看,一会儿又是讨厌的劈哩啪啦的乱打。接下来又问:“哥哥,大老虎能吃小孩吗?”
“这个吗!只要你不是一个人到处乱跑,它想吃小孩也吃不着哇!”
“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一个人乱跑,我要跟着我娘我爹我奶奶,还有我的哥哥和嫂嫂一起走。这样就没事了吧?”
“当然了!”小刚拍了拍小弟的肩膀。
“好了!好了!该睡觉了,不然明早就起不来炕了。”小刚奶奶说着便拿起了被子褥子铺上了,接着小婶从柜子里翻出两床比较新的被子放到了西屋。
“你们俩就到这屋睡吧!听说你们要过来,你叔把这个屋特意拾掇了一番,我们呢!自打你爷爷去世后,就一直陪着你奶奶,奶奶年纪大了,我们也不放心他一人睡。”小婶说着便开始铺起被子褥子,小刚和春香也只好回屋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起来,一家子又是免不了一番难舍难分的道别。“孙儿呀!你这次回去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让奶奶好好看看。”奶奶说着,围着小刚转了好几圈,怎么看都看不够。接着又开始翻过来倒过去的看春香。
“奶奶,你不用这么费力地看着我们,如果你不讨厌我们,我和小刚随时都会回来看您的。”春香说道。
“孩子,你说的什么话呀?我怎么会讨厌你们呢?稀罕都稀罕不过来呢!”
“那,奶奶,我们一定会常回来的,您就歇着吧!我们走了啊!”
“一定要常回来啊!我们都会想你们的。”小叔、小婶,还有小刚的弟弟都在一起喊着。
接下来,小刚和春香又来到春香姥姥家。这里是临安的一个街面,一处简易的四合院,只有春香姥姥和姥爷在那住,再就是酒坊的工人们也住在那。
老两口闲暇无事时,还在院子里种了些青菜,栽了些花草。春香的姥爷原本是一家酒坊的老板,近些年,岁数大了,便开始在家经营管理。偶尔有事才去酒坊看看。
这会儿,姥姥见春香来了,立马把她早已准备好的大金镯子送给了外孙女。
“孩子,把它传下去,传给你的孩子,再传给你孩子的孩子,家丁兴旺啊!”
“谢谢姥姥,姥姥,你还想不想到西湖一游啊?”
“想啊!西湖那地方,谁人不想啊?今儿就免了吧!明儿姥姥带着你俩去。”
“对了!我姥爷呢?”春香问。
“你姥爷去茶馆听书了。”
“哪个茶馆,我去找姥爷去。”
“算了,你是找不到了,茶馆里人很多的,你就在家等着吧!昨儿你姥爷在家待一天,也没挪地方,以为你昨儿能到这,今儿说什么也待不下去了,他待不住就往茶馆跑,老头子喜欢热闹。”
他们就这么说着聊着,老头子回来了,人还未到屋,声音先进来了,“春香!春香!我在茶馆就看见你了,那说书的没说完,我就回来了,心里想孙女坐不住啊!你看我有预感吧?我的春香果真回来了!丫头,你看看你姥爷给你买什么了?”老头子说着,手里拎着春香平素最爱吃的小河鱼让春香看。
“我知道我姥爷最挂念我了,我都有十多天没吃到酱焖小河鱼了!”春香说着便用手去捋了一下姥爷花白的胡子。姥爷“呵呵呵”地笑着又说:“我这孙女丫头,看来还是未长大啊!”
春香姥爷见了孙女就高兴,于是他便亲自下厨做了一盘酱焖小河鱼。接下来,又做了几个菜。一壶酒,四个菜,还有许多小点心,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来,小刚,今儿我们这一老一小就少喝一点吧!两个女人就别喝了。小刚啊!我这外孙女任性,都是我们惯的。她打小是在我们这长大的,七八岁才回金陵父母家。但我这外孙女心眼好,直爽,认准的事,是不会轻易回头的。就是人们所说的一根筋。她既然能和你结为夫妇,那她定会全心全意待你的。小子,你的命不错啊!”姥爷笑呵呵地看着小刚。
“姥爷,你放心好了,我和春香已经相处好几年了,不是三天五天的,我已经适应了她的性格和秉性,她是心好嘴坏,我早已习惯了。”
“呵呵呵!这丫头越大越知道气人了。”姥爷依然是笑呵呵地看着春香。
“老头子,你知道个啥,那是人家小两口在打情骂俏呢!”春香姥姥说完这句话,小刚和春香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知不觉,天已黑下来,满天的星星,有的在不停地眨着眼;有的只是半遮半掩,只有那轮园月,这会儿已变成弯弯的月牙,笑盈盈地俯视大地。
这会儿,春香和小刚均已睡下。也许是几天奔波得累了乏了困了,他们睡得很深很沉。“韩大哥!韩大哥!”春香看见韩多一个人在前面走,她想撵上他,却怎么也撵不上。春香就急得一声声喊:“韩大哥!韩大哥!”韩多听见有人喊,便回头微笑地看着春香,但只是看她两眼,并没有去理会,又开始继续一个人往前走。这下子春香可急了,又开始大喊:“韩大哥!韩大哥!”这一声,竟然把小刚喊醒了。
“春香!春香!你怎么了?你醒醒,你醒醒,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春香醒了,她睁着惺忪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小刚问:“我是不是说胡话了?你告诉我,我喊的什么梦话?”
“我也没听见你喊什么,那根本就听不清,我只是听见你喊的声音挺大,就醒了。”
“我喊什么了?我都不知道,我只记得有人撵我,我就使劲跑,可我怎么跑也跑不动,那人马上就要追上我了,我就开始大声喊……后来,听见你叫我,我就醒了。”
“喊什么也不能当真啊!那都是梦话。你看你竟然还把梦当成怎么回事似的?怎么?还要找来一个解梦大师给你详细解解呀?”
“好了!好了!你先别说了,我刚刚做一个恶梦,怎么的,也得缓一会儿神,让我稳定稳定啊!”
“别怕,有我呢!”小刚说着,用双臂把春香紧紧地揽入胸前,又说:“没事的,我会保护好你的,困了就睡,明儿我们还得到西湖看风景呢!”
这时,春香竟真的像小鸟依人般的躺在小刚身旁一动不动了。她在暗自回味梦中的韩多,竟不知怎么就不理她了,已经开始把她甩在身后不管了,我干嘛非要死缠乱打地粘着人家呢?放下吧!不要想他,也不要理他,心里岂不是清静许多?
“你怎么瞪着眼睛不睡觉,夜半三更的又想什么呢?如果你在想刚才的梦,那你可真就成了痴人,不知你记不记得,有一句话叫做痴人说梦,我看你现在就真的成痴人了。”
小刚尽管说着,春香却没有再去理他。但她却闭上眼睛,也是该睡觉的时候了,如果睡不好,明儿白天就该遭罪了。
一觉醒来,虽说不是睡得很好,但毕竟是精神许多。春香姥姥和姥爷比他们起得早,饭菜早已摆上桌了。吃过饭,春香要姥姥陪着他们到西湖一游。谁知昨儿还兴致勃勃嚷嚷着要与他们同去,今儿却突然变卦了。
“不行!老了就是老了!不服老不行啊!反正我也没少去那地方,今儿你们两个就自己去吧!年轻人精神头足,腿脚好,多遛达一会儿,多见识见识。”
“姥姥,你真不去啊?那你可别后悔啊!”
“那有什么后悔的,又不是没去过。”
“那我们游完西湖就直接回家了。”
“干嘛那么着急啊?”姥姥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春香。
“我们都出来一个星期多了,回去晚了,我们那四个老人又该着急了。”
“怎么还四个老人?哎!对了,你公婆,你父母,你看说老竟真的老了,我竟把这茬给忘了,我们春香是个有婆家的人了。”老头子笑呵呵地拍了拍外孙女的肩膀。
“姥姥姥爷,那我们就回去了啊!”
“下次再来,把你娘也领来,我们两个有点想女儿了。”
姥姥姥爷站在大门口,目送他们远去,直到看不见他们的影子,二老才依依不舍地进了院子。
“老太太,我们这岁数,一年比一年大了,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了。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管理不了那个酒坊,由谁来接替呢?”
“是该想想这个问题了,我们都得面对现实,我们毕竟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春香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男孩怎么了?女孩又怎么了?我们家这个酒坊还不是我爹爹送我的,难道我当年是男孩吗?”
“呵呵呵”老头子笑着说:“那是你们家没有男孩,不送你送谁呀?”
“好了!好了!到时候再说,我看你这身体还挺硬朗的,不去想那么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