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多回到家,才从娘嘴里知道,春香已经三天没过来了。她怎么了?是病了吗?如果真的病了,可就麻烦了。
说实话,真的应该去看看她,不管怎么说,春香毕竟也算我们裁缝铺的缝衣工,刚好裁缝铺师傅也在,他便问:“赵师傅,春香没来做活,与你告假了吗?”
“她跟我请假了,说是要到临安姥姥家串门子。”
“噢!我知道了。”还好,她能知道告个假,就说明她不会有问题,暂且还是放下她吧!
继而,韩多走进铺子,见了伙计小甲小乙,便问:“缺不缺什么货?近日什么样的布匹卖的多?”
“老板,棉花不多了,还有十来天就是冬至了,这阵子买棉花的人挺多的。还有蓝布、青布、灰布、花布,也都不太多了。”小甲说道。
“这个季节经常有做棉袍、棉衣、棉裤、满背心什么的。”小乙补充说道。
“那咱们就来个促销活动,凡在本店买棉花买棉布者,本商铺可免费为其加工成棉袍、棉衣、棉背心……就这么办吧!只要是好事,不是坏事,咱们就做。你俩说说看,怎么样?”
“这么做好是好,可再好,也不能做赔本生意,缝衣工也需要开工钱呀?这么做,他们的工钱就没了。”小甲首先说道。
“也是这么回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行……”
韩多突然一下子想到了诚诚布庄的薛小明,照理说,这会儿应该去谢谢他了。关于那日陈越武打架之事,虽说后来已经知道陈越武并非是真的能扎伤伙计小甲,但当时谁也无法预料到会发生什么,说过的话,就应该算数。
尽管薛小明说是不介意谢与不谢,但自己认为应该做就得去做。韩多想着就来到了诚诚布庄,“薛老板可在?”
“是韩老板!他在里面,我去通报一声。”伙计说着去了里屋。
不多时,薛老板出来了,他见是韩多,喜形于色,笑逐颜开地问道:“哦!是韩大哥,近日可好?”
“好!好!老弟,我今日是特意来谢谢你的。”韩多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几样绣件,有小手帕、小香囊、小荷包、还有腰带什么的。
“老弟,看看这些小绣件怎么样?想不想卖?”
“想倒是想,只是不知道利润怎么样?”
“利润相当可观。你如果不急于出手,方可获得比一倍还多的利润呢!比如手帕、香囊、荷包、腰带……你可千万别小看这些小物件,都是带有精美图案的消耗品,很招女人喜欢的,尤其是很受年轻女人的青睐,我有一朋友,是开绣坊的,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从她那批发一些试试。”
“那,等哪天有空,你领我去看看。”
“那当然没问题。不过,老弟呀!我今日过来还有一事想与你商讨。”
“什么事?说吧!咱们哥俩没有必要这么吞吞吐吐的吧?”
“那是。这天不是已经快开始冷了吗!又到了换季的时候了,一般情况下,季节变换买布匹的人总要比往日更多一些,所以借此机会,我想来一个特惠活动。凡是来本店买布买棉花者,均可享受半价加工费缝制棉袍、棉衣裤、棉背心等等。不知你这铺子里有没有缝制衣服的。”
“还没有,没那么大的地方。”
“那,既然没有,你看这样行不行,愿意不愿意,你自己做决定啊!你也和我一样,凡在本店买棉花买棉布者,均可享受半价制作棉袍、棉衣裤、棉背心等等。”
“可是我这布庄里没有缝制衣袍的人哪!”小明显得很是为难的样子说道。
“你没有,我有哇!你什么都不损失,还得多盈利呢!客人从你诚诚布庄买的棉花买的布,也可以到我韩多丝绸庄的裁缝铺做棉袍什么的,也同样享受半价加工费。”
“那,不错倒是不错,只是如果这样的话,会影响你生意的。”
“怎么会呢?谁让我们是兄弟呢!兄弟的情谊就是共进退、共盈利。”
“好!大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做一辈子的好兄弟,我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可不许遛哇!”
“当然,我怎么能遛呢?今儿就这样了,我铺子里还有事,我得回了。我还得准备准备明儿到夫子庙集市卖的布匹。”
“夫子庙集市,我就不去了,我这人手少,我既是老板又是伙计,走不开的,只是还望我们能时常沟通。”
“呵呵呵!那没什么事,就告辞了。”
韩多离开了诚诚布庄,薛老板望着韩多的背影,不由得感叹道:“多好的人哪!此生能做兄弟足矣!”
次日清晨,韩多驾驭马车去接路路了。路路和阿姨早坐在绣坊里等韩多了。到了夫子庙集市,阿姨比在路路家时兴奋多了,她热衷于路路的那些小绣件,她一件件很是专注地摆着;她一排排很是认真地看着。那些手帕、鞋面、鞋垫、香囊、香包……
经过阿姨那双巧手,如此耐心细致的安置,让人乍一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具有生命力的小绣坊了。
虽近在咫尺,也能让人感觉到千里万里生机勃勃的如此神奇。你看,彬彬如生的小耗子;乖巧的小兔子、盛开的牡丹花、含羞的玫瑰花……真可谓是:动物活龙活现;花儿争香斗艳。总之,还有很多数不清看不够的小玩意。
由此,围着路路摊子的人渐渐地多了,买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这下子可就真真正正地影响了韩多的生意了,可韩多并不介意,他还时不时地帮着路路整理摆放已被大家伙翻乱了的绣件。
大半天下来了,韩多抬头望望天空,此刻,金黄色的太阳刚好高悬在正当中,火红的光线把人们的脸庞照得暖洋洋的,人们乘着这股暖意似乎都不舍离去,尽管夫子庙市场的摊贩们都已经撤了不少,街面上还是有一些稀稀落落的人们随处逛着。
此刻,路路本来就很白皙的脸儿,这会儿在阳光的照耀下,便是白里透红,更加艳丽了,仿佛是粉嘟嘟的红苹果。韩多见了,笑道:“你那苹果似的脸儿,看了真想让人咬一口,也好解解馋。”
韩多无意间的一句话,竟使路路的脸儿越发感到发烫了,这寒冬腊月的,身体里顷刻间涌出一股温馨而惬意的暖流。这日,路路可真是:情感和金钱双丰收啊!
往日,阿姨不在的时候,路路只是随意摆放了一小部分的样品,而这次有阿姨帮忙,路路几乎是把所有的绣件都摆上了,可真是应了那句人们常说的话,买货都买大堆的,货多方能卖的多。看来,东西少,是不行的了!
“路路!韩多!我得回家了,我这么长时间没回家,我大娘、大伯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了?我现在脚脖子也好利索了,也不用你们用马车送了。不过,每当夫子庙有集市的日子,我还会过来的。”
“阿姨!你的脚脖子刚好,且不要太过于劳累,走路时要慢,要注意地上的凹凸不平;要注意有杂草纵生的地方,别再拌着了,复发了就不容易好了。”
“知道了,路路,你放心好了。”阿姨说着,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
阿姨进门,见老妇人正在把她以往用过的被子褥子挂在太阳底下晒着呢!这会儿,大娘正在用木棍子捶打着被晒过的被褥,那神情好不细致入微,宛如亲娘在拍打女儿身上的灰尘。这一幕,刚好被阿姨(林森)看得一清二楚,林森两行晶莹的泪珠已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大娘,我回来了。”
“孩子,你可回来了!”大娘说着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拥入自己胸前。
“这些天都上哪儿了?怎么也不跟大娘说一声,可把大娘急坏了,生怕你摔坏哪儿了,没人知道,又怕你被人掠走。总之呀!这十来天,我这心儿就没平静过。”
“苦了你了,大娘,可我没办法回来呀!我脚脖子崴了,走不了路,幸亏被两个好心人救了,帮我送到医馆治好,我才回来呀!”
“孩子,你可受苦了,不过,你回来就好,我们娘俩终于又能在一起了。”他们说着就走进一间帐篷。
“林森,你看,这是你织的布,我怕时间长会落灰,我就替你织完了,也把织布机收拾好了,用布盖上了。你如果什么时候还想用,就把它打开,随时都可以织布的。”
“大娘,真的难为你了,谢谢了!我大伯呢?”
“还不是跟往日一样打猎去了!”
“哦!大娘啊!现在你们也一天比一天岁数大了,可不比年轻时候,不能不服老啊!要注意身体,尤其要注意腿脚,千万不能像年轻时那样风风火火做事了,还有,大伯要少出去打猎,不要走远,森林里地势高低不平,更得注意呀!”
“知道,知道,我不会让老头子走远的。”
“哎!对了!那你说说,救你那两位好心人如今在什么地方?还能找到他们吗?咱们得知恩图报呀!”
“能啊!他们每到夫子庙集市的日子,就到那里卖货,好像是一对情侣,不过,他们好像还没有结婚。”
“噢!我知道,有机会你领我去,我要当面谢谢他们救了我的林森。”
路路呀!这才过几天,我怎么又想起你了呢?这难道是前世情缘让我们相遇,又让我们忘不了。林森这会儿一直在想着路路,盼着夫子庙集市的日子快一点到来,也好跑去看路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