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的决定要去？”小灵的声音很轻，夹杂在风声中，传到李小天的耳中，仿佛轻声的梦呓。
“我当然要去”，李小天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凉气，道：“如果我不去的话，如果我这一次害怕的话，他们可能就真的捏住了我的把柄，那样，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你弟弟，都不好，我是这山城的一个过客，而你们不是，山城是承载着你们的梦想的地方。”
在李小天说这些话的时候，小灵本来就相当复杂的脸色，依稀闪过了一抹迷惘。
李小天依旧在开车。
车子的速度很快，不知不觉中已走了十几公里。
十几公里之后又是十几公里，山城虽然是西南中心城市，但再大的城市又能有多少个十几公里，不知不觉中，一个小时之后，李小天便已奔到了山城的东郊。
山城的东郊，山林更多，房屋夹杂在无尽的连绵着的山脉之中，仿佛有种梦幻的感觉。
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王志林又给李小天打了三个电话，每次一开话，两个人便开始了对骂，两个人都骂的很难听，两个大男人仿佛变成了两个骂街泼妇一般。
在这一个小时中，小灵又向李小天问了两次“你真的要去吗？”
李小天回答的是当然要去，虽然在李小天的心头，他这所谓的“当然要去”其实只是在天人之战中，稍微占了一点上风。
听着小灵的问话，李小天越发觉得，小灵绝对是跟这些事情有关。
如果小灵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小灵更应该关心的是对方的实力，关心李小天所做的准备，关心李小天能不能救回她弟弟，在李小天之前表现出那种惊人的力量的时候，她对李小天应该是很相信的，就像是秦梦洁一样相信李小天。
李小天现在的思绪已越来越清晰。
自始至终，这一场雾水情缘，终究不过是别人摆布的棋局，小灵真的是一个被埋没的影后，小灵和李小天说的一切的一切，可能都是假的，包括她想要“上天”的梦想，包括她之前的生活，包括她的弟弟，包括李小天所知道的一切。
不知为何，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李小天的心中却有些难过，虽然李小天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小灵，而且反反复复的告诫自己绝对不行。
也许，是因为戏假情真，也许是因为人的心终究还是藏在人的身体内的。
就像小灵这几句“你真的要去吗？”
李小天觉得，小灵这些话未必真的就是演戏，小灵也许心中也感觉有些愧对他。
但，那仅仅是一些愧对，根本就影响不到一丝一毫的所作所为的愧对，也绝对感动不了李小天，甚至拨弄不了李小天的一点心弦。
一些杀人如麻的人，在杀完了人之后也可能是会有些愧疚的，刽子手在砍头之前，也要给犯人一顿断头餐的，王哥等人在逼良为昌，在将别人逼得家破人亡之后，心中可能也会有些难过。
小灵终究还是要将李小天送到险境之中。
可是，当李小天想起刚才小灵回到宾馆时候那泪流满面的脸，想起那时小灵剧烈颤抖着的身子，还有她那双发红的眼睛，还有她身子的颤栗，李小天的心中真的感觉到有些难过。
踩足油门，完全打开窗户，狂风从窗口呼啸而入，将李小天的头发吹得几乎直立了起来，后视镜中，李小天眨了眨呀，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开入了东城城郊，距离王志林所谓的目的地已不足六七公里。
“你……真的可以将我弟弟救回来么？”小灵轻微的声音在李小天的身后响起，声音被呼啸灌入的冷风吹散，到李小天的耳朵中的时候，只剩下了一丁点。
李小天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口，只是佯装自己并没有听见。
“小天，你……你真的可以将我弟弟救回来么？”一分钟之后，小灵的声音接着在李小天身后响起，不知道为何，李小天在小灵的声音中听见了一点怯懦的意味。
“我可以”，李小天淡淡说道，李小天本来想要说得意气风发一些，本来还想要再说很多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李小天就是感觉嘴唇干涩，好像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李小天的心好像也有些难过。
雾水情缘是雾水情缘，某种程度上，雾水情缘还是一种比较纯粹的感情，李小天不厌恶雾水情缘，实际上，就算是小灵想要跟李小天认真的发展下去，李小天自己都不会愿意。
但，那些和被人利用被人暗算不一样。
李小天虽然一直没有将小灵当作是什么与众不同、出类拔萃的好女孩，但，当一切真的只是一场阴谋和暗算的时候，李小天依旧极为失望。
小灵沉默了一下，声音重新在李小天的身后响起，轻声道：“谢谢你，我会一直记得你的。”
小灵的声音听起来很真诚，比小灵平常绝大多数时候都要真诚，但李小天却觉得很刺耳。
现在，除非小灵真的将心掏出来给他看，否则，就算是小灵说得嘴唇破裂，李小天可能都不会相信一个字。
“谢我干什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心中虽然有怨气，但李小天的声音还是很平淡，仿佛一点也不知道暗中发生了什么，仿佛真的是一个愿意为小灵的弟弟而怒发冲冠而身陷险境的少年。
小灵没有说话，李小天转了一下头，在后视镜中看见了小灵的脸。
小灵此刻正缩在车上的一角，微微垂着头，虽然是在躲避着从车窗中灌入的冷风，但冷风依旧将小灵的长发吹起，李小天根本看不见小灵的脸，只能看见小灵有些凌乱，好像还有点干枯的长发在风中飞舞。
也就在这一刹那，小灵忽然间抬起了头，一下子就看见了李小天，看见了镜子中的李小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