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冬天不是没有雨吗?”
若羽靠在车窗前,看着外面薄雾氤氲,细雨缠绵,心中竟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清冷。
“不是没有,是很少下,可自从你来了以后,这雨水似乎是比往年多了些?”
佑勋伸出双手穿过若羽的腰间两侧,从背后拥住了她,若羽也顺势靠向了他怀中。
“那还不好吗?润雨兆丰年!”
“你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佑勋在若羽发间落下一吻,嘴角边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车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清凉的雨气便在若羽的身旁缭绕开来,她不自主的紧了紧大衣外套。
“很冷吗?”佑勋握了一下若羽的手。
“还好!”若羽跳下车,快步向前走去,在非安全地带,他们还是要保持一段距离的。
这是她第三次踏入紫薇园了。
一阵冷风吹过,墙角那棵梧桐树上的离枝黄叶便晃晃悠悠的飘落在了半湿的尘土中,曾经争相绽放的紫薇花也全都没了踪影。整个院落弥漫着萧瑟的寒意。
想起那句“谁道花无红十日,紫薇长放半年花”,若羽更加的伤感了,紫薇花的花期再长,终究是逃不过归于尘埃的命运。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有花开就有花谢,有相遇就有离别。
“怎么了?”佑勋走到了若羽身边,“想看紫薇花啊?”
若羽点了点头。
“等明年开花的时候,你随时都可以来,要是实在喜欢,我们就在家里栽几盆,到时候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佑勋宠溺的将若羽裹进自己宽肥的羽绒服里,若羽顿时感觉温暖了好多,她伸手环住佑勋的腰身,微红的脸庞就像是一朵初开的桃花,荡漾起了幸福的笑容
包间仍然是原先那个,若羽说这样真好,还能找到初见时的感觉。
“初见?我们不应该是在古镇的签名会吗?”
佑勋看着若羽,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签名会前一晚缠绵悱恻的片段,那才是他们真正的初遇,他有多么庆幸,成为了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
“原来你记得我啊?还一直以为像我这种无名小粉丝是入不了您老人家的法眼呢!可是当天有那么多人找你签名,你怎么偏偏就记住我了呢?”
若羽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开心不已。那天也下着雨,只是没有这么冰冷。她第一次那么真实的站在佑勋面前,看着他认真地写着自己的名字,心跳得特别的快。
“因为其他人说的都是喜欢我、夸赞我之类的话,只有你傻傻的对着我说:‘对不起,我晚上没睡好’。苏若羽,你真的是——很特别。”佑勋半眯着眼睛,言语中又加了几分戏弄,“其实我当时很想问你的,你为什么没睡好?”
“啊?什么?”若羽的眉头立刻皱成了一团,本来她很开心佑勋还记得她曾经说过的话,但是这句话也让她想起了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那个男人她居然连长相都没有看清楚。
“我是说我很想知道那晚你为什么没有睡好?”
佑勋忍着笑,继续追问。
“我我那晚”若羽轻咳了两声,断断续续的编出了一个故事——“那晚,我在小区溜达,然后然后有只狗突然从旁边跑出来,把我咬伤了”
佑勋本如晴空一般的脸,顿时就密布了一层乌云。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女人会说出这么一个荒谬的理由来,那晚她因为喝醉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也就算了,可把他比作狗,是不是就有些太过分了。
若羽倒丝毫没有看出佑勋的不满,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着:“然后,我就去医院打狂犬疫苗了,来到很晚才回到家。”
“所以,害你没有睡好的罪魁祸首是那只狗了?”
“对啊对啊,当时也没看到周围有人,我估计是只野狗,要不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咬人。”若羽点着头,说的和真的一样。
“那后来你还见到过它吗?”佑勋的脸更黑了。
“当然没有,肯定是被打死了,像那种野狗,不被打死也迟早会被车撞死。不然以后还会有人受害!”
若羽咬牙切齿的咒骂着,完全忽略了旁边男人的表情。此时的佑勋既生气又无奈,他很想把那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若羽,但以现在这个情况看,好像也有些解释不清楚了。而且阿狸还在身边,太露骨的情节自然也说不出口。他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朝着正在玩手机,完全置身事外的阿狸说:“让他们上菜吧。”
阿狸立刻站起身走了出去,这两人撒狗粮的频率太高,自己还没吃正经饭就已经被喂饱了。
佑勋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他精挑细选的一条金链子。
“怎么样,很漂亮吧?这可是我一眼就相中的,当时就觉得极配你的玉坠。”说着,佑勋便伸手将若羽颈间的玉坠解下来,然后换上了他买的这条新的重新戴上。
“嗯”若羽腼腆的笑了笑,“这好像还是你第一次送礼物给我呢。”
“谁说的,我整个人不是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吗?而且是独一无二的。”佑勋靠近若羽,在她唇边印了一个吻。
若羽摸着颈间的玉坠,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她原本准备将这玉坠的事情告诉佑勋的,可是仔细想想,一旦被他知道解除命定姻缘的同时就有可能遭受劫难的话,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真的是无法预料。
沉思了一阵,若羽还是决定等遇到合适的机会再说,而且玉坠和环佩已经分开两天了,自己也并没有遇到任何不好的事情。也许那所谓的家族秘密只是先人留给后辈的一个念想罢了。
菜上齐以后,三个人便开始边聊边吃着,佑勋给若羽点了桂花莲藕和桂花汤圆,只要是和桂花沾上边的,他通通都要上桌,看的阿狸都有些羡慕了。
等他们要走的时候,雨也刚好停了。
“还冷吗?”佑勋牵着若羽的手,关切的问道。
“一直都不冷!”
“嗯?”
“只要你在身边,我就觉得很温暖。”若羽羞涩的垂下眼眸,微微地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佑勋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松开握着若羽的手,然后又与她十指紧扣。
“我会一辈子都温暖着你的。”
正当两人含笑低语的时候,路灯下的一个身影慢慢的靠近了过来。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若羽猛然回头,佑勋的目光也随着赶了过去
“洛植哥?”
“我在你心目中就只是哥吗?”洛植逼近若羽,眼中充斥着伤痛。他满心欢喜的赶回来看她,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料到在杂志社楼下看到她上了佑勋的车,随后便也一路跟到这里。
若羽在里面待了多久,他就在外面等了多久
“前尘往事你记得起也好,记不起也罢,我总觉得只要两个人最后能够在一起就比什么都重要。你心里也很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无论分开多远,分开多久,我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你。可后来我发现你看他的眼神越发的不对劲了,甚至对他表现出的暧昧态度也从不抗拒。那时,我就已经意识到我们很难再回到从前了。”
洛植用力的拽着若羽的胳膊,竟没有丝毫的怜惜。
“我没有逼你做过任何事,你又为什么要绝情的如此理所当然呢。”
若羽很疼,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一滴滴的滚落下来。
“对不起,洛植哥”
佑勋一把推开洛植,将若羽护在身后,他眉头紧锁,就像是被激怒的一头猛兽。
“洛植,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别为难若羽。”
“呵”洛植苦笑,“我为难她?你知道我找了她多久吗?你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吗?现在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我所有的付出吗?”
洛植眼睛通红,就像是燃着一把火,想要焚烧掉一切的火,尤其是若羽颈间的那一抹绿光更是看得他痛心入骨。
洛植突然伸出手,在其他两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若羽脖间拽下了玉坠,新配的链子也被生生的扯断了。
“既然你不能代替奕瑾留在我身边,那么她的东西你也没必要留着了?”
“凌洛植,你疯了吗?玉坠是若羽的,它不属于其他任何人。”
佑勋自然是听不懂洛植的话,在他心里,玉坠不仅仅是若羽的随身配饰,还是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就在两人争夺的过程中,玉坠从洛植的手中滑落,然后滚向了马路中央,若羽想也没想就跟着跑了过去
紧接着尖利的刹车声混着闷顿的撞击声便响彻在了整个寂静的夜空中
洛植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佑勋推开若羽的同时,被一辆疾驰而来的货车撞到,然后又弹出好远,身下便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若羽倒在距离佑勋不远的地方,苍白的脸上布满了血迹,她紧紧地闭着眼睛,手心里的玉坠也已被那令人战栗的鲜红色染尽了
“若羽,我爱你,深爱入骨”
“若羽,我会一辈子都温暖着你”
“若羽,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中途离开的”
“若羽,我费尽心思困住你,只是想和你白头到老”
“若羽,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舍弃,就算是我的命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