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觉得好笑。
这样的感觉特别奇妙,黄大贵他们恨不得把当自己是仇人,对她更是只有下死手的,但是遇到了事情,竟然会首先求到她的身上,还觉得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这是觉得这么多年,自己一定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黄仁光何尝不是被他们操控。
祁南没有再笑,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她弹弹指甲,似笑非笑地盯着黄仁光。
黄仁光低着头,他被祁南的眼光看着有些心虚,对啊,凭什么呢?凭那所谓的一家人的养育之恩吗?这个借口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他觉得自己或许不该来,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爷爷奶奶对他一直很好,何况他觉得并没有要求祁南做太过分的事情,多少人出嫁了都顾着娘家,何况还是现在这种情况。
为什么自己姐姐跟别人不同?马艳丽对她不好,又自己不要脸的私奔,黄仁光觉得自己就当没有这个妈了,实际上他想过,只要她还在,自己一定不会这么难,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窝囊跟羞耻。
祁南张开自己的手指,在黄仁光面前晃了晃道:“你说不出来?要不然我来帮你想想。”
“第一呢,凭的是所谓的养育之恩吗?养了我十几年,坑了我亲妈无数东西,你那个姐姐跟妈妈还有他们一家老小沆瀣一气,然后还觉得自己亏本了?家里的电视机自行车,就这么轻易来了,不仅养黄家,连你外婆家都养那么多年,我吃的呢用的呢?我的学费呢?是要我感激他们收留吗?还是要感谢他们扣押我让我跟我妈妈经受这样的磨难?如果他们早让我妈妈带我走,我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黄仁光无法回应,那些报纸他也看过,马家人的嘴脸也见过,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祁南并没有说谎,家里里里外外,的确没有一个人,把祁南当成亲人,甚至当成人看。
他无法反驳。
“之前的事情不用说太多,就说最近的事情,黄大贵得知我欠钱之后,总算是承认我不是黄家的人,然后让我一个人背着债务,也完全不管我究竟会遇到什么事情,就这样,跟卖丫头一样把我赶出去了,我能够活成这样,要感谢他当时的成全对吗?”祁南又问,她甚至还笑了一下。
黄仁光依旧没有办法回答。
祁南也不需要他的回答,接着说道:“好容易,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让我不至于走到绝境,然后呢,他是怎么做的?去店铺那装死,你想想假如你是老板,有这么多破事的员工是不是早就可以撵走了?他是觉得我事情还太少了过的太好了吗?还联合了那么多人,要去挖我外公外婆的坟墓?挖人坟墓是什么仇?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要我给他养老?凭我外公外婆不能过来撕碎了他吗?你不怕我一包耗子药直接毒死了他们吗?”
这一点点的,仇恨越来越大。
最终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早就超出了黄仁光理解的范畴,他哪里还敢说什么一家人这样的话,那可以祁南家长辈的坟墓啊!就是两个村打架械斗这样的仇,都不敢做这样损阴德的事。
他想说黄大贵一定只是走投无路吓唬人,实际上并没有想过动手,但是他说不出口,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祁南没有回答他,她就算是知心姐姐,也没有必要拯救黄家人。
“你现在来找我,可问过我现在是怎么生活的?可想知道我能不能过得下去,就这样开口了让我养仇人你亏心吗?那么我告诉你黄仁光,以后不用再叫我姐姐了,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家那些事,我只有第一个下手的,你不用怀疑!”祁南说道。
黄仁光猛然抬头,明明一开始还好好的,怎么此时,变成了这个样子。
“从我自身出发,我们没有任何亲情只有仇恨,死仇!从大义出发,黄文波拐卖了那么多孩子,黄大贵就是帮凶,家长们找到他的时候,那些孩子生死不知,跟你差不多大啊!你那个好爷爷做什么呢?打算用他们赚钱,你自己想想,如果你被拐了,黄大贵知道是谁做的,他会怎么做?做人不能如此自私。”祁南说道。
黄仁光一抖,不由自主跟着祁南的思路,如果黄大贵知道谁做的,怕是可以杀人,那些人做什么呢?都是一些小打小闹,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却可以让他们过不下去,钝刀子割肉。
他无话可说。
“所以你看,从私人角度也好,从大义上也好,我有什么理由插手你们家那些破事。”祁南双手一摊。
话都说得很明白了,她也不打算留黄仁光。
见祁南转身,黄仁光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他叫道:“姐,你别走!爷爷他们不是好人,但是我又有什么选择呢?他们到底是我爷爷奶奶啊!我又不能什么都不管,他们是做了很多错事,但是……”
这么一急,还真的就让黄仁光找到一个借口,“但是姐姐你不是坏人啊,你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就不能发发善心做个好人,当做……”
祁南气得倒仰,“给我滚!谁跟你说我是好人来着?好人真是活该倒霉是不是!真是幸亏我不是好人!”
黄仁光得了黄大贵的真传了,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害人,却不能允许别人害他,因为他觉得别人是好人不会忍心下手,这是怎么一种神奇的脑回路?
祁南要走,又停了下来,看着黄仁光一脸的失魂落魄。
她说道:“你回去吧,读你的书,你能够过来跟我说这些,难道不是他暗示的?自己好好想想,他是真的为了你好?如果下次真的是为了他们的事情,你来一次,他们只能更难,我说到做到。”
祁南回了院子。
黄仁光呆呆站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办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