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现在还好吗?”祁南此时缩在自己的床上,默默地想。
之前一直想着要如何联系上母亲,现在地址就在手里,她反而有一种近乡情怯的紧张。
上辈子,母亲过得比自己艰难太多了吧。
被骗婚,生女,父母亡,被赶出家门,寻死……
好容易开始新生活,苦尽甘没来,又一直放心不下自己,得知自己过得不好,费尽周折来接自己的时候,差点一尸两命,儿子眼前差点被打死,摆脱这些不堪之后,女儿已经不太像个正常人,丈夫那边的亲戚又闹腾……
所以上辈子,祁南甚至觉得,母亲到了天堂,反而是一种解脱,这人世间留给她无穷的苦难,她再也不需要再承受下去了。
而那马艳丽等人,又如何呢,他们并没有受到惩罚,还可以那么堂而皇之地想占了自己的房子。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倒是不如自己亲自动手的好。
祁南想了想,咬咬牙。
她此时才发现,不知道该在信里写些什么。
直接戳穿黄芳芳他们的冒充吗?却又要投鼠忌器,这样一来,母亲定然是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怕是就要赶了过来。
不戳穿,又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即便这些都不是问题,那么,自己突然从一个只知道诉苦抱怨怨恨的形象,一下转变了,是不是也有些不太对劲。
而且,这母亲的回信再也不能落在他们手里,换一个地址吗?
祁南摸了摸自己的脸,要不然,拍个相片,然后换一个新地址?
折腾了一晚上,几乎没有怎么睡觉,祁南依旧没有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事情却也不能再拖了。
第二天碰巧是周五,她在教室里,默默给祁小雨写信。
干脆就把自己这么多年的思念,忏悔写了一遍,然后说了眼前的学业,以及……没有准备好的见面。
希望母亲,可以明白吧。
这些人都没有受到报应,她怎么能走呢?
祁南在信封上,贴上八分钱的邮票,投进了那个墨绿色的邮筒里,仿佛完成了什么仪式一般,舒了一口气。
仿佛就是一根细细的线,联系自己跟母亲。
希望过不了多久,收到信的她,会心里好过一些。
收拾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这类事情,就交给自己吧。
祁南心里默默画了个叉,这件事情就算是完成了。有了联络,以后也不至于再受蒙蔽。马艳丽如果还想借此接济娘家并炫耀,也要看情形了。
只不知道如果他们允诺了什么,到时候没有兑现,又是什么情景?祁南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了。
没有了经济来源,马艳丽还能在黄家得脸,在娘家说一不二?想着上次让娘家吐了一点东西都已经艰难,她一定还允诺了以后的各种好处,等这些好处全部落空,估计自己都不需要动手……
祁南笑了笑,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赚点钱才行。
青成镇是个不大不小的镇子,是一个依靠国道线发展起来的乡镇。
国道线两旁,大大小小的店铺挤得密密麻麻。
邮局反而在这热闹之外了,祁南从青成高中出来,路过邮局,寄了信,这才往主街走。
路两旁的店铺许多都是卖米粉的、化肥农药的、卖杂货的、副食品批发的……
要往最热闹的集市去,还要在这路旁往上走十几米的小坡路,那边是新集,新集有宽敞的两层大楼,一楼主要是卖肉的、干货的、各种熟食之类,二楼上面就是卖衣服的,卖塑料凉鞋的、头花的、鞋垫的……
祁南逛了一圈,也没有理出什么头绪。
新集出来,再上坡不远,就是老集,老集也分门别类,看着热热闹闹,也算得上是井井有条。
当地人专门把这些分门别类的东西,统称为“行”,比如,米行、农具行、活禽行……
自然也有一些见缝插针的小食店。
这街两旁都是民居,很多人在自家门口摆点东西,也做起了买卖。
祁南转悠了一圈,就有了点数。
心里却想着买卖,只是还拿不定主意罢了。
要做别的她心里也没有任何底气,前世还是母亲担心她不能融入正常的生活,她才在食品厂里上班,另外自己还开了个不大不小的蛋糕店,这要是做吃的,倒是老本行了。
但是一没有时间二没有……
刚想得入迷,祁南肩膀被人撞了一下,还不停地叫,“疯子撵人了,疯子撵人了!”
祁南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躲开!她都要对疯子有免疫力了好吗?
只这四周都是人流,她人还算是小只,又灵活,找准了方向,扭头就要奔。
却没有地方,直直撞进一个人的怀抱之中。
软软的,祁南就倒在了一旁。
那被撞的妇人,声音之中却有了绝望,“我的包,我的包啊——”
声音嘶哑得很,呜呜咽咽的很是可怜,“呜呜,这天杀的小偷,青天白日啊,硬抢啊,我这全身的家当都在这了,现在生意这么难做,我这怎么活……”
祁南见她哭得可怜,也有些心酸,却苦于不会安慰人。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
一个有些龅牙的瘦妇人拉着一个青年,“小兄弟,就是从这头跑的,看你刚才那么厉害,你赶紧去追追看……”
祁南暗暗吐槽,你用力抓着人家,让人家怎么追,视线扫到那青年身上,那熟悉的冷冰冰眼神,棱角分明的脸,紧抿的菱形嘴唇,克星!遇到这个人绝对没有什么好处,祁南想也不想,转身就要跑。
“站住!”龅牙瘦妇人喊道。
说完还动手扯了祁南的衣领,祁南只觉得无法呼吸了,只停下来,瞪了她一眼,“放开!”
叶明湛妇人被拖住的时候,心里是有些烦躁的,却也不好直接挣脱群众,见义勇为嘛,直到看见祁南,祁南还做贼心虚一样地要跑,又被人拖住,他眸色一深。
祁南很是无语,对那妇人道,“你拉着我做什么?”
那妇人很是肯定道:“我们这遭了贼,按常理,这跟贼接触的人都有嫌疑,肯定是一伙来路!”
叶明湛又看了一眼扯住她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