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阵九曲,蜃楼幻境,弱水三千,风雷万钧,由古至今,历任妖皇的心血全部凝结其中,非妖皇信物不能开启。
若没有妖皇令,纵然西天佛祖亲至,一时片刻怕是也不能轻易进入。
重明翘着二郎腿,歪坐在正殿中央的妖皇宝座之上,水波云龙精刻细琢,泛出浑厚古朴的气息。
然而他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王者该有的气质,双臂向前伸展狠狠抻了一下腰,他干脆在宽大的座位上滚了一滚。将一只腿搭在扶手上,他头向下,视野倒立地看着远远向他走过来的渺渺。
“你怎么来这了?难不成是想到办法了么?”
待到她走近些,他直接从座位上跳了下去,“来来,你坐。”
“我自然是没有想到任何办法。”渺渺道。
她手握诛仙剑横于眼前,面上一派愁云惨淡。单单这一把剑她可以轻易掌控,而剑阵一旦摆起,那样浩大的威力她却不能驾驭,接连试过许多办法,都没有成功。
“那你来这干嘛?”
“近来命犯桃花,我来这躲躲。”
“你说什么?!”他惊得跳了起来,嚯的一声亮出了火红色的双翅,翅膀挥动激起一阵风,吹得她的发丝散乱扬起。
渺渺扬起手臂,红袖挡住迎面而来的那阵狂风,待风吹过,理着自己被吹乱的长发,她瞪了他一眼,目光充满挑剔。
重明鸟古时就是妖皇信使,而面前这个,作为天地间仅剩的最后一只重明鸟,这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性格,平日没有半分稳重模样,哪有一丁点信使该有的样子,是个吉祥物还差不多。
她没有理会他,兀自向外走去。
重明快步赶了上去,绕着她转了一圈,“是那个‘恋童癖’又纠缠你了?”
“不是。”她脚步未停。
“那又是谁?”他盯着她不懈地追问。
“我有了婚约。”她扬起脸,明媚的笑了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心口的位置。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美好的感觉,无论是想起或者提及,一颗心都是温暖的。
他的笑,他的狂傲,他的执着,以及那百年之约心上花,似乎成了迄今为止她生命里最珍重的东西。她活过千万载,纵然大部分的时光都在睡梦中度过,却也直接或者间接地见过了无数沧海桑田。天下万物,一场缘分便可造就无数相识,世事无常,永恒的相守却需要莫大的勇气。
向来聒噪的他许久没有说一句话,就那样一直沉默着跟着她走到了海边。
波涛翻卷,海浪低回,就像明灭不定的命运。
“什么时候的事?”他试探着问道。
“你放心,婚约在五百年后,不会耽误我们做任何事情。如果这一切过后,你我都还活着......”
她的话逐渐淹没在惊涛拍岸的声响里。
然而他还是听懂了那语气里的悲凉意味,“你不要如此悲观,大不了五百年后,我给你当陪嫁丫鬟,如果他对你不好,我就带着妖族的弟兄们过去灭他全家,诛他九族!再移平他的地盘!”
“他天生地长,无父无母,没有亲人。”
“他如何能配得上你!”重明到此刻终于明白了她说的是谁,本以为与她有了婚约的是哪一位帝君,再不济也应该是诸天万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却没想到竟是那个花果山的野猴子。
“哪有那么多配得上配不上?若按你的逻辑,天下没人配得上我,那我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了?”她笑道,“何况,我已经很老了。”
姻缘前定,她与悟空两个人的往事种种,并不想与他多说。
“好吧,这终究是你选的。”见她不愿多讲,他也不再继续问。
“我前些日子去了各处,信都送到了,不过那些家伙见不到星辰之辉,是不会轻易露面的。”
“怎么能如此的,不给面子?”
她一步一步向着海面走过去,脚步所及之处,海水向两侧分开,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做什么去?”
“我要去归墟试一试剑阵,也许在那里我能成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