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要回去?”斩牧看着她。
秦小嬗对着他感激的弯下了腰道:“谢谢你们的照顾,我已经没事了,可以走了,我的家人想必很担心我。”
“哦,那你走吧。”斩牧语气很随意的说道。
秦小嬗再次弯了下腰后,就要离去,谁知在抬起头的瞬间,脑袋一一蒙,身体险些因贫血而晕倒。
这时解雨开了口:“秦姑娘,您的身体不好,要不再住一天,养好了身体再走也不迟。”
秦小嬗连连摇头,再看向斩牧的眼神时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坚定,而是一种迷惘,她缓缓开口问道:“斩牧,你是凤骊阁的人?”
一句话出口,在场所有人都不再说话,而是抬头静静的看着她。
斩牧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唇角勾起了一抹邪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知道你是杀手,但我不知道你是凤骊阁的人。”秦小嬗虚弱的道。
斩牧笑着回她:“反正都是杀人的工作,是哪里的有区别吗?”
众人均是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秦小嬗用力的吸了口气,像是在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的道:“我的家人被凤骊阁的杀手害死,你是凤骊阁的人,就是帮凶,一早我以为你只是再卖情报害死了我的家人,只要你道歉我就可以原谅你的罪行,而现在你却是货真价实的帮凶,我已经没办法说服自己再原谅你。”
秦小嬗的话令在座的人都是一惊,转头看向斩牧,却是听到斩牧淡然的声音响起:“所以你要杀了我为你的家人报仇吗?”
秦小嬗悲伤的摇了摇头,她的眼中透露着一股绝望:“我不会和你一样去杀人,我很生气,很愤怒,很仇恨,可我现在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你,甚至是和你相处,我要静一静,等我想明白了我会再来找你。”
斩牧听了她的话后,突然冷笑出声:“呵,找我?找了我之后呢,你又不杀我报仇,多没意思啊这样,既然事情也挽回不了,何不就现在解决了多好,你不知道你很烦吗?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
秦小嬗眉头紧皱,看着他不语。
斩牧肩膀随意一耸,讽笑的看着她道:“你念陀佛,我俎鱼肉,各有追求,这个道是不会变的。”
秦小嬗看着他,看着看着,她突然朝他走去,走到他们桌旁,看他一眼后,她忽然转身对坐他身旁的解雨道:“麻烦让个位置谢谢。”
解雨哦了一声起身让开,去和拜史挤到了一张凳子上,把这条长凳让给了秦小嬗。
秦小嬗挨着斩牧坐下,往桌上看一眼,再一看另一张桌上的一副干净的碗筷,起身走过去拿到手中又走了回来坐下,径自默默的吃起饭来。
众人都是不解的看着她,斩牧也是。
“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小嬗一边吃着饭一边回他:“你说我念佛陀,你俎鱼肉,这话是你说的,那么请你斩牧听好。”
“恩?”
只听秦小嬗清脆的声音如同一口被敲响的古钟重击在了每个人的心中,她道:“我念佛陀,众生听我,你当是什么,我说了算!既然我杀不了你,那么我就一直跟着你,直到你认识到你自己错了,心甘情愿的跟着我去道歉并且不再做杀手时,我就不会再跟着你。”
斩牧冰冷回她两个字:“妄想。”
秦小嬗唇瓣抿了一下,随后她扬头对桌上的众人笑道:“你们好,以后我便住在这里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小嬗,不是什么柔弱女子,我很能打的,所以今后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相处,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让你们都改邪归正!”
众人:“......”
斩牧奔溃扶额,看着桌上的众人他无力道:“八成昨天烧坏脑子今天还没有好完全,不用理她,等会儿我就把她送回家,都吃饭吧。”
秦小嬗一听‘砰’的一下放下了筷子,看着他道:“我不会回去的!”
斩牧淡漠的回她:“不回去也行,请问你有钱住店吗?你知道在这里住一晚上要花多少钱吗?你知道你现在吃的这口饭要花多少钱吗?”
“我....你先帮我付一下,我等会儿回去拿钱还你.....”秦小嬗说的没底气。
谁知她的话落下,这下轮到斩牧甩筷子了,他忽然冷笑的看着她道:“秦小嬗,我忘了告诉你,我的钱都是杀人赚来的,你现在吃的每一口饭都是我杀人的钱,可有感觉?”
一句话,秦小嬗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觉得喉咙中恶心想吐,下一秒她身体一个闪现便闪出了几十米外,再然后她就消失在了大堂中。
秦小嬗这一个闪现把大堂中的所有人都给看愣了,拜史惊道:“她会法术!”
斩牧看了拜史一眼叹道:“她就是因为轻功好,所以我才没办法甩掉她,真是个麻烦。”
语落他继续道:“她脑子少根筋,所以以后你们在她面前说话要注意一些。”
拜史这时吆喝的道:“牧哥,你们的故事我算是听清楚了,你们这不是伴侣,你们这是仇人啊,既然是仇人的话,按照我们的做事规矩,以绝后患,就应该直接.....”说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祁萧莆和解雨顿时严肃的看向斩牧,想听听他如何说。
知道他们凤骊阁事情的人,都不会活得太久,何况还是一个口无遮拦的女子,就算这是单纯,但正因为是单纯,所以更不能留着。
斩牧看着桌上人看向他的眼神,他突然沉重道:“她和我哥认识,如果杀了她我哥会杀了我,我哥说,让我好好照顾她,如果敢动她一下,我哥就和我断绝兄弟关系。”
众人:“......”
斩牧继续道:“从今以后,但凡凤骊阁的事都不准在她面前提起,她问什么你们也都别回答,还有一点,她很敏感,执行完任务后不要直接回来,外面浪一天再回来,明天是初二,凤骊阁照例开门门,我看着她就不去了,并且老五去告诉凤力和凤良,红仙茶楼的酆小玖和范佑橘很有可能会去,你们明天都提高精神,所有关于厷梧的一切都不要说,包括那些说了的人,就算是一个字,也直接让他消失。”
众人点头。
听斩牧简单的布置完明天的事后,解雨像是想起了什么,抬手从怀中拿出了两张悬赏单来,对着斩牧道:“我这里有两张单子,本来前几日给小可大人看过的,但因为突生变故,小可大人没顾得及处理我便一直戴在身上了,你看一下,我们怎么处理?”
说着他讲那两张悬赏单打开,上面清晰的印着两个人,一个是酆小玖另一个是雷戎。
解雨道:“这个是在凤骊阁大门上发现的,旁边还有有一张纸上写着一行字,取单者已亡,任务继续,阿牧,你怎么看?”
斩牧看着酆小玖的画像问道:“这两张是谁的单子?”
解雨抬手指着雷戎的名字道:“雷戎的弟弟,雷耀。”
雷戎?雷耀?雷祥....阿祥....
斩牧眼睛闪了一下,看着雷戎的名字他唇角微微勾起:“取单者已亡?意思是雷耀死了?”
解雨道:“死没死不知道,但当日厷梧确实是把雷家兄弟打成了重伤,而这两张单子现在会出现,估计是有人想在这上面做文章。”
斩牧问道:“这两张单子是谁发出来的?”斩牧说着抬手点了点酆小玖单子上面的时间,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的单子.....”解雨看着单子上的时间愣了一下:“那雷耀不是早就误了交任务的时间?”
凤骊阁的单子不管难易程度如何,都要在两个月内返回凤骊汇报任务情况。
斩牧继续道:“一个月前厷梧杀了雷祥,期间雷家兄弟消失了一个月,现在雷戎的单子和酆小玖的单子出现在凤骊阁的大门上,告诉我们取单者已亡,那么雷戎呢?”
祁萧莆这时候开口道:“会不会这两张单子就是雷戎贴到凤骊阁门上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雷戎这是在警告我们,他弟弟的事情不会这样完的意思吗?”解雨沉思着道。
拜史这时拍桌喊道:“怕他作甚,就算他弟弟还活着,兄弟两人一起找上门来,我们也不怕他们!”
斩牧沉默的看着两张单子,解雨看着他,祁萧莆沉声问道:“这件事我们要做些什么吗?”
斩牧想了很久,最终他开口道:“不管这个雷耀是活是死,凤骊阁规矩不能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到他,然后....彻底让他消失。”
“是!”
斩牧下达完命令后,抬手指着酆小玖的那张单子道:“将她的单子重新挂回悬赏墙上,雷戎的单子老七负责去处理,顺便找找单主,让他加钱,还有一件事。”
他说着看着屋内的所有人面色严肃道:“厷梧的牌子被抢,事发突然,虽然调查了,但我们还不知道雷戎是为了什么抢的厷梧的牌子,所以你们出门在外小心一些,有人在盯着凤骊阁。”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齐齐点头应道:“是!”
红仙茶楼。
茶楼外面的一条安静的小巷内飞快跑过一个身影,在看到茶楼中有人走出来时,她身影一晃而过躲到了一颗大树后面,扒着树干一脸纠结的看着眼前的茶楼。
“怎么办,也不知小玖姐和佑橘哥在不在家,如果在家,他们要是问我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我怎么说?”秦小嬗满脸的纠结,身体虚弱的靠在大树上一动也不想动。
“我怎么开口管小玖姐要钱啊?”看着前面的茶楼,她一个人郁闷的在那里挠树皮。
茶楼内。
金毛窝在暖烘烘的暖炉旁正要打盹,突然它鼻头一动,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看着大门外面,虽然隔着暖帘,气味却是掩盖不住的。
它转头看向在柜台忙活的温七,再看看大门外面,思虑再三,起身朝温七走去。
温七在柜台整理着苗狄从凤骊阁拿回来的欣喜,里面包括雷戎以前给酆小玖的一张凤骊阁杀手排行前二十的名单,他手里拿着毛笔画着几个人的名字。
斩牧,祁萧莆,解雨,拜史,小窝.....
一边画着一边喃着:“斩牧的资料....他是在十年前加入的凤骊阁....”
“汪汪!”突然金毛扒着他的腿叫了一声,温七看他一眼道:“小金子,你忘了你的嗓子已经好了吗?”
金毛耳朵一竖,嗓子中发出一个孩童般的男声:“额....忘了。”
“以后要多练习说话,我可听不懂你的汪汪汪。”
金毛:“.......”
温七看着手中的材料对他道:“等会儿我要出去一趟,小玖姐和橘子哥不在家,你就好好的把家看好,特别是后院的红娘树,如果有人闯进来,不管是谁直接拿下,千万别离开茶楼,能做到不?”
金毛听着他的话看看大门外再看看他,刚想要说些什么,温七将手中的书信之类的东西一抱,身体便消失在了茶楼内。
不管是谁直接拿下?这.....秦小嬗它不敢拿下啊.....
在门外大树后面一直纠结的秦小嬗,在看到温七也离开后,她咬了咬牙,用力做了个深呼吸后,眼睛左右看了看,眨眼消失在了大树后面。
再次出现时,她已经站在茶楼大堂里了。
紧闭着眼睛鼓足勇气喊道:“小玖姐,佑橘哥,我...我回来了!”
静.....一切都是安静的......
“汪!”突然金毛叫了一声,吓得秦小嬗直接打了个激灵,这才缓慢的睁开一只眼睛,从右到左扫视过眼前,最后落到了在她脚边乖乖窝着的金毛身上。
“额....小金子,小玖姐和...佑橘哥...没在家吗?”她问的小心翼翼。
金毛点头回道:“家里只有我一人。”
此话一出,秦小嬗眼睛猛的一亮,抿唇笑的抚媚至极。
“小金子~”秦小嬗嗲着声音唤了金毛一声,金毛只感觉浑身的毛发都僵硬竖立了起来。
然后他见秦小嬗的手朝它抓来,它以狗的直觉意识到有危险,正要朝后退,可为时已晚,最后它嘤嘤叫了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秦小嬗得意的拍了拍手,下一秒身体一闪到了楼上的账房,闪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她手中拿着一袋鼓鼓的银子离开了茶楼。
静谧的清晨,雪还在下。
院中的红娘树上落下了厚厚的积雪,秦小嬗的身影飞快的从树梢掠过,碰到了积雪,积雪从上掉落打在了树上仅有的几片大花瓣上,属于蒙柠与温月的那片花瓣,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