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康重化为人形扬着一张惨白惊慌的脸对着余诚方向,不停的伏地磕头道歉,乞求余诚的原谅。
余诚静静凝着他,一切虽然停了,但他手中的匕首还是竖在距离单年鼻尖一寸的地方未曾移动。
所有人的呼吸都跟着眼前这微妙的一幕变得忽大忽小,酆小玖此刻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余诚手中的匕首上,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余诚会放过单年。
整个广场上,只有顺康一声又一声的呜咽道歉,将气氛变得更是微妙压抑。
就在众人都将目光注意在余诚身上时,却听到被他压在身下的单年语气冷淡的开了口:“别犹豫,刺下来,命令是本座下的,和他们并没有关系,刚才也亲手杀了白桃,你还在犹豫什么?”
白桃!
余诚转眸望向那躺在血泊中的白桃,眼中痛恨划过,手下的匕首更是朝单年近了近,已经在他的鼻头划出了一道清晰地口子,流出了一条很细的红丝,酆小玖暗道不好,这单年早不说话晚不说话,偏偏挑这个时候还来刺激余诚!
“凡人,你休敢伤害少族长!”
那些站在不远方的地狼族族人显然都开始了愤怒,瞪着凶狠的眼睛逼视着余诚。
然而在他们的话落,突然见余诚缓缓的收回了自己手中的匕首,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住了。
更吃惊的是酆小玖,她没想到余诚的抑制力这般强,如此大的杀仇都能放下,面前的男子,到底是有多坚强啊,令她痛心。
余诚俯眼冰冷的望着单年,一字一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凡人,有着七情六欲,有着短短几十年的生命,所以,我耗不起!”
语落,‘噗嗤!’的一声,是匕首插入肉体的声音,溅起的血液喷溅在单年的脸上,他眼睛猛然睁大,里面浮现出来的是震惊与悲痛,面色在那一刻变为了苍白,最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噗嗤’的又一声,是匕首抽出的声音,再次溅出一地的鲜血,喷洒极远,直至白桃身旁的那孤落的玉镯上。
顺康的眼睛颤抖恐惧的望着余诚咬牙痛恨的表情,惊愕的垂下头望向自己的胸口处,那里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破开了一个大口子,血如瀑布般的急流而出,刹那间,他的身体下已是一滩血水,颤抖着白色干裂的嘴唇,哇的一声‘从口中呕出了血多的血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倒了下去,眼睛一直惊恐的睁着,身体在抽搐颤抖,最后断了气。
在他倒下,余诚从单年身上站起了身,将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重重飞到单年耳边,径直埋入地面,凌气逼人的匕首令单年将眼睛移了过去,他知道这是余诚对他的警告,眼眸逐渐变得幽邃。
余诚站起身对着酆小玖的方向躯身行一礼道:“酆姑娘,余诚在此谢过了。”说完他再次对着酆小玖方向身体呈九十度弯下行了一个大礼。
酆小玖望着余诚不知为何竟是感到欣慰,亦或者是敬佩,这个男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的心坚强程度,让她肃然起敬。
“余诚,为了感谢你的让步,本姑娘会送你一件礼物,这件礼物从古至今独有,待回到茶楼后,就赠于你,你必须接手,这是强制性的,去照顾白桃吧,拿上那两颗妖丹,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真的,余诚做的已经太多了,其实从始至终最开始的就是为了要余诚的一个态度,世人皆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问题的源头在哪里,就要从哪里下手。
余诚今日这般行为,任酆小玖拍着胸脯说,她是做不到的,她一定会选择同归于尽的方法,报仇,而反观,余诚的这种行为,才是最明智的。
余诚在酆小玖声音落后,再次道了谢,然后抬步走到白桃身旁,将她温柔的抱入怀中,捡起玉镯放在她的身上,抬步离去。
背影的孤独,令酆小玖悲痛沉叹,余诚,感谢你。
随后她将头转向了已经被放开的单年,正了脸色道:“单年,他一介凡人尚能有如此的胸怀,我们这些能够活上几千年甚至几万年几十万年的人,难道还要与一节凡夫俗子计较吗?这样会不会,太拉低了我们的素质?”
“噗。”单年笑了,这个笑不知为何令酆小玖有种释然的感觉,只听他道:“酆小玖啊,这天下果真没有你管不来的闲事呢,这件事情,我们这边会与清宝山交谈的,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说的。”
酆小玖微抬头静静的望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地狼族与余诚的恩怨了了,但他的半妖体质,若是今后遇到,一样会刀刃相见,希望到时候,酆姑娘不会再出手管这件事,不然,就是偏心了,要知道凡人是生命,妖也是生命。”
单年说完,一双墨绿色的眸子幽黯的望着余诚的背影,余诚,你说的没错,人有七情六欲,妖也是有的,今后,见你,照样杀。
酆小玖听后突然松了口气,随后笑道:“你决定就好,单年,也谢谢你的让步,让我不必太过难看。”
她在这里用了‘我’。
这对单年来说可是惊讶的受宠若惊,要知道酆小玖平常就是一口一个本姑娘的挂在嘴边,认识她至今,只见她在橘面前才会用我,这是一种亲昵的拉近距离,而对于别人,他用的都是本姑娘,现下看来...
单年笑了,与酆小玖两人一同笑了:“行,就冲小玖的这个我字,单年必定不会让和平消失。”
“谢谢你,认识你,真好。”
红仙茶楼中。
余诚还是一身是血的衣服失神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秋风拂过,突然有一丝冰凉落在他的鼻尖,令他身体打了个激灵,不仅抬头朝空中看去。
洁白无暇的小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宛如美丽的银色蝴蝶在翩翩起舞,似烟非烟,似雾非雾。
下雪了?
这场雪,不仅让他想起了一首诗,枯河岸边风尘年少,容颜憔悴,任由雪花沾满衣裳。
北风呼萧,瘦弱身躯显得几分摇晃,凝眸寂廖的石桥,眼丝伴着几分期待,亦不知等着谁人归来。
等着谁归来呢?白桃....
他将眼睛望向紧闭着眼睛躺在石桌上的白狐狸,雪花飘落在他的雪白的毛色上,像是为她盖上了一件大地的白衣,与她融为一体。
或者这雪就是在为她祭奠....
忽的余诚忙站起身来,直接脱下身上的衣服为其盖上,怕她受了冻,然而在收回手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的滴落下了眼中的泪水。
滴滴落在他的外衣上,与飘下来的白雪融在一起,顷刻化了雪,湿了他的外套。
他见状忙慌张地道歉:“白桃,对不起对不起,衣服都被我弄湿了,盖在身上肯定很难受吧,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毯子来...”
说着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去,却是停住了,只见他哭着一张脸,笑着对白桃道:“可我不想要再离开你,我把里衣也给你好了,这样我就能在你身旁陪着你了。”
“你看我的外套颜色是黄色的,并不是白色的了,你从出生下来,应该就没有穿过除了白色外的别的颜色衣服吧。”
“对了对了,有一次,还是你给我讲的呢,你说酒水打湿了你的衣服,然后宫中的嫔妃给你送了一套妃子服装,也就是那次,你被发现了是一只半妖。”
“看来要给你穿上别颜色的衣服果真不行呢,不过我的衣服一定可以的,你看,这般长时间了,都是安静祥和,有没有高兴?”
“白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