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自己哥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莫童的心凉了一半,她咬咬牙干脆把事情挑明。
“哥,妈要这么大一笔彩礼,是为了给你看病,然后给你娶媳妇,为了全家人过上好日子,她就要把我嫁给一个老男人,还要给别人当后妈。”
“那人只要有钱,你嫁过去日子也好过,有什么不好,咱家得了彩礼,就是给我娶媳妇,这也是应该的,以后你回娘家,我们还是一样对你,咋地我们也是你娘家。”
“你真不心疼我?哥?”莫童不肯相信地问道。
“你不嫁就不嫁,又不是我逼你,我心疼你又能咋地,我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说个难听话,你要是为我考虑下,就该同意,先换笔钱让我治病,你咋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莫江猛地扭过头,望向莫童的眼神中带着责怪和冷漠,仿佛莫童才是真的自私。
莫童久久说不出话来,原来自己的哥哥,从小自己就掏心掏肺照顾着,把所有一切好的先让给他的哥哥,跟妈是一模一样的人。
“走,童童,快把东西拿起来,放到你奶奶那边儿,咱们以后就住在这,吃饭就去食堂,你奶奶那病房上厕所洗澡啥的都可方便,啥时候都有热水,快拿过去,一会儿咱们每个人洗一遍澡,然后再换一身衣裳。”
李金桂一边儿忙活着,一边儿把莫童指使得团团转,一会儿病床下就塞满了东西,然后李金桂先让丈夫洗澡,接下来是儿子,然后是她,最后是莫童,一家四口洗完澡。
折腾了半天全都弄好了,李金桂惬意地在病房里梳着头发,还不忘指使莫若去把全家的脏衣服洗了。
一上午时间,病房其他人想用个厕所都进不去,别的病人家属不愿意了。
“你们怎么回事,这是病房,每个病人只能有一个人陪护,你们全家挤在这里,厕所一用就是一上午,我姐连上厕所都没地去只能憋着,有你们这样的嘛。”
“咋了,什么叫我家人多,你家昨天中午不也来人送饭,是不是还来几个人探望,就许你们家来人,我们就不行,这是我妈,我们就是来天天探望我妈,你也管不着。”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你探望你妈了吗?你妈这请着护工,你们一早上跟民工进城似得,把这么多东西往病床下一塞,霸占着厕所一上午了,隔壁床大姐内急地不行,我们都是骨科本来就不方便,你们是家属不是病人,一切都该为病人让步。”
“哼,上啊,现在厕所空出来,又不是不然你们上,童童,把衣服拿出去洗,懒得听这些难听话。”
莫明海坐在床前,当什么都没听到的,莫江洗完澡就出去了,他不喜欢待在狭小拥挤的病房,还不如外面走廊舒服,想坐想躺都随便。
莫童抱起脏衣服,放到盆子里,对中间床的嫂子小声说了句对不起,中间床的妇人咬了咬牙,不做声了。
她在公共卫生间里面洗完了衣服,才发现没有衣服撑子,只能先拿回来,到了中午时间,一家人出去吃饭。
就这样,莫明海一家算是在病房扎根了,白天就在病房里,洗澡洗衣服上厕所,晚上睡到外面走廊,没事了还喜欢在病房坐着。
李金桂突然觉得守着住院的婆婆日子也不错,至少每天有地方坐坐,反正现在天气热了,外面睡觉是一样的,而且吃饭还有食堂,就连做饭都省了。
但是一家四口人吃饭真的太费钱了,这么过了三天,物业赔给她的两百块钱只剩下几十块了。
可是等了三天,莫若跟何思耀都没来,真的是把老太太交给护工了,李金桂越等越焦急。
在这三天里,她和老太太也没少折腾护工,老太太自从通气了,不是要喝水就是要解手,要不就是要翻身,这些顾阿姨都默默忍了,她总想着人家给了三千块,按一天一百给的,比平时多了一半,自己多干点,就能多赚点,也对得起这钱。
可是天天被人用言语挤兑,老太太总说顾阿姨对她伺候不上心,要么就是骂顾阿姨偷懒,屁股沉得不得了,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椅子上。
病房隔壁两床人看着这个刁老太太欺负护工,她还让护工去洗李金桂一家换下来的衣服,好像一个护工就是过去的丫鬟似得,给了钱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不能休息。
顾阿姨照顾老太太一个人,比伺候三个病人还累,硬生生熬了三天,眼窝都凹进去了,眼圈整个是青黑色的。
顾阿姨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要不是长期做这个伺候人的辛苦活,第一天就累趴了,可就是这样,三天过后她也累的受不了,做事不怕,但是不能不让人休息。
老太太晚上睡不着,十分钟就要翻身一次,顾阿姨有几次累得不行,真的沉沉睡去,老太太就大声骂她,就说她没伺候好她。
顾阿姨觉得在这样下去,她也扛不住了,有心想给何先生打个电话,可是又觉得当初别人给了那么多钱,还是提前预付的,她这时候反悔,有点不好,想咬牙安安稳稳把这个老太太伺候出院。
“哎,你怎么回事,出来,快出来!我姐要上厕所,你快点出来!”中间床的大嫂重重排着厕所门。
这天李金桂一家又进去洗澡了,这是洗的第三个人,李金桂,她在里面冲着热乎的水,不用花钱,舒服的不得了,洗了大半个小时还不肯出来。
听到外面有人叫,李金桂冷哼一声,就是这个中间床,一来就看他们不顺眼,整天拉着个脸不说,动不动就在病房大声说,屋子这么小,人太多了空气不好,要不就是厕所怎么那么脏那么臭。
什么意思,不就是说给他们听的,因为他们人多了屋子才小,还说他们臭。
“呸!等着吧。”李金桂狠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