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木前辈你成为傀儡,却可以挣脱,可见他的修为并不算高,不过是有些特殊的手段,”昆珞替沧戒接了话:“再抓到他不是难事。”
妙木目眦尽裂,咬牙切齿:“他杀了妙水,我定要亲手把他千刀万剐。”
沧戒坐在桌边的椅子上,背轻轻靠于椅背。他的手中把玩着一个扳指,玉质晶莹剔透,雕刻着威严凶猛的狼首,粗犷的线条不似中原产物。
“那是……”昆珞走过来,接过那扳指。
对着窗外照进来的光,昆珞看见,在扳指之内,刻着两个异族字体:“戈烈”。
昆珞轻轻念出来。
“戈烈?”妙木重复道,片刻后她道:“那是北胡王庭的王。”
妙木常年在人间行走,对外之事了解一二,何况戈烈的名字,世人皆知。
“那个狼一样的人,”昆珞道:“南国如今国运忧患,一半的原因都是拜他所赐。”
不光是昆珞,妙木也是南国人氏,他们虽已入了道派,修的是成仙之术。但凡胎**是人间所造,南国算是母国,对于戈烈这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欢喜。
这个人从十六岁开始,就跟随父亲征战,二十岁的时候统一北胡各个部落,自此把北胡对南国小规模的抢掠变为大规模的侵略。
南国冗兵重文,几十年来也就孔平远父子这么寥寥两位真正的将军。戈烈曾学着南国音律写下一纸辞赋,嘲笑南国文人带兵,不堪一击,一直传到南歌城。
南歌城也是他带兵攻破的,他把王宫的女人,不论太妃还是宫女都充作军妓。南歌城中屠杀与奸淫持续数十日,直到所有的繁华毁于一旦。
然后他立起旗帜,建立法度,把所有荒唐罪行推于小小将领,降职处罚。便在南歌城大摇大摆地入城为主,招揽南国旧臣。
“镜会回来的,”沧戒道:“这是之前的打斗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东西。”
昆珞想起了什么,他道:“戈烈……就是那个王?”
妙木不解。
昆珞道:“传闻戈烈的父亲,北胡先王喜爱美人,戈烈统一各部后,部落首领都以美人讨好北胡王。渐渐的一般的美人再也入不了北胡王的眼。有一天,北胡看上了戈烈身边的美人。那个人,是个男人,乃是戈烈从南国边境抢掠的美人。”
说到这里,妙木大约已经听明白了。
“后来北胡传言,戈烈已经等不及想要取代北胡王,再后来,就是那个美人刺杀北胡王的消息。”
昆珞说完,倒吸了一口气。
沧戒忽然轻轻的看了一眼窗边,他走过去,推开窗。
“嘭”地一声,窗门撞上了什么东西。
是妙荇的鼻子,血从她的鼻腔流出来,她却一声不吭,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她只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泪水无声的落个不停。
不知道她在这儿站了多久。
被发现后,妙荇转身拭去泪水,便疾步跑远,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云鹤的天空又下起了小雪,细碎无声,把山峰上展翅而飞的巨大石鹤染白。穿着轻纱白衫的女孩赤脚走上石鹤的翅膀尖上。
小雪碰到她就化作雪水,不知道她脸上的是否也是白雪所化。
她站在那,一动不动。
“镜,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
妙木领着沧戒和昆珞拜访云鹤的长老嗣音。她是上一任掌门的师姐,在观中负责教导年轻的弟子,平常的时候,她就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打坐,一坐就是一天。
其实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岁数了,满头的银丝不参一丝的杂色,纯净的就像覆盖在云鹤观上的白雪一样。
他们到的时候,嗣音闭着眼坐在她院子里的蒲团上,养的小猫在她的身边依偎着。见到人来,小猫站起来,一下子就蹿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嗣音长老。”妙木行礼,小声的唤。
嗣音睁开眼,眼睛里有些许浑浊,不知道她有没有看清楚来人,只是淡淡的问:“有客人?”
“嗣音长老,我们想……”
“去吧,这云鹤派中,只要你们想,就去吧,找回你们想找的人,抓到你们想要抓到的人。”
看来嗣音什么都知道,妙木点头,便不再多言,直奔姜篌的院子里而去。
这里萦绕着一层看不见的结界。
“这结界乃是云鹤所创离世境,我还没有见过能够强行破开它的人。”
昆珞拔出剑,向两只手的手心呸了两口,然后摩拳擦掌,气沉丹田,眼睛如鹰一样的盯住院门,然后法术塑身,作出一副要冲上去的模样,他要像一头牛一样的冲上去,把这门连着结界一齐给撞碎。
“吱呀。”
沧戒推开了门。
“嘭!”昆珞并没有刹住脚,在门打开的瞬间,他就一头栽了过去,和地面亲密无间。
昆珞并不打算立刻爬起来,他哀嚎着控诉沧戒开门没有给他丝毫的思想准备。昆珞看着地上被他撞出的大坑,欲哭无泪。
妙木的注意力没有被鬼哭狼嚎的昆珞吸引去,她在脑海里回忆起方才沧戒开门的霎那,不知道哪里来的火在沧戒的手里凝集,火在接触到结界的时候,就像涟漪一般迅速扩散开来,然后结界就涣散了,于此同时沧戒的手推开了门。
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妙木不敢想这是如何可怕的力量。
院子里如常,他们却在屋里发现了一截断裂的绳子,这绳子上还残存着一些被施过法的痕迹,现在这法术已经不存在了。
看起来,是有人在这里用绳子和法术困住某人,但他们发现的时候,这个被困住的人已经逃走了。
“姜箜前辈……不会已经逃掉了吧。”
“妙木师姐。”
听到一个声音喊自己,妙木回过头,看见妙荇站在门口。
妙荇说:“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