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鲁见大家平静下来了,对林彤道:“走吧,我正好找你有事,送你们回家。”
林彤道:“我也有事要求你。”说着抱着徐念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问王强:“你今天跟老师去我家住吧!”
这孩子那失落、愧疚的样子让她心里也不好过。
王强有些欣喜的抬头,他还以为林老师以后都不会喜欢他了。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我不去,老师你快带弟弟回家吧,他受了惊吓,得多休息。”
林彤没勉强他,道:“那好吧!那老师先回去了,”顿了顿道:“王强,你是个好样的!”冲她竖了竖大拇指。
王强脸上的笑意在他们都离开后就消失了。
他是好样的吗?
他也不知道,他只是看不得弟弟出事,看不得林老师伤心。
林彤抱着孩子上了车,巴图坐上副驾驶,倒是那女警家就在不远,腿着回去了。
车上,嘎鲁又把徐念夸了一通,夸的他小脸红红的,一副不好意思,却又很得意的样子。
林彤道:“嘎鲁大哥,你快别夸了,今天这事够危险的了,亏得王强机灵,亏得你们到的快。”她看了一眼儿子发光的小脸,“嘎鲁大哥,我想求你件事,你看,小念也大了,你能不能,抽空教教他啊,万一以后再遇上个坏人,也能有自保能力。退一步讲,小男孩身体强壮点,也是好事!”
她今天让这事给吓着了。
徐念是早产,小时候又照顾的不好,身体一直不能跟同龄的孩子比。
林彤照顾的好,无论是身高不是体重都和正常孩子一样了,可谁能想到,又出了绑架这事。
嘎鲁失笑,“让我教?你不知道他爹是干吗的呀?”
林彤翻白眼,“我知道啊,可你看他爸能有时间教他吗?我们一年能见着他几面啊?”
嘎鲁笑道:“我听着这怨气怎么这么大呢?小林同志,这可不好啊,你可是军嫂,要有觉悟,可不要拖他后腿啊!”
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林彤听出他的意思,沉默了一下,苦笑道:“我是军嫂,可我也是女人。”
一句话道出的辛酸让嘎鲁也默了一下,他打着哈哈道:“振华应该是快回来了,年底之前怎么也差不多了吧!”
那还叫快了?
林彤直接问:“教不教给个痛快话吧!”
“教,那肯定的啊!放心,有空我们就过去。”
到家以后,巴图伸手要抱徐念,“我看看大黄怎么长这么大了,我家的狗崽子咋长这么慢?”
徐念原本是拒绝的,可听他这话又显摆上了,“我妈妈喂大黄吃的可好呢!”
也不用他抱,跟着就去了院子。
林彤坐到炕桌的一边,看似平静的问:“什么事说吧!”其实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好像要出什么事。
嘎鲁沉吟着道:“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他顿了下,“振华前些日子受了伤……”
林彤腾地站了起来,焦急的问:“他受伤了?伤到哪儿了?伤的重不重?他现在在哪儿?我们能去看他吗?”
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
嘎鲁手在半空中往下压了压,示意她坐下,“当时伤的挺重的,不过你别急,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看是不能去看的,他那边需要保密。”
林彤怎么可能不急,“怎么会伤的那么重?我去护理他都不行吗?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亲眼看到人,她就不可能真正放心。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最晚年底肯定能回来。”
又是这套嗑。
林彤已经没脾气了。
嘎鲁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怕你担心,毕竟他走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再说,你是他爱人,这事也应该告诉你一声。”
林彤心想,你不说还差点,你这一说让我更担心。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林彤有些无精打采的,这事换了谁谁也高兴不起来。
嘎鲁眼里闪过一丝内疚,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站起身,“那我们就走了,有事咱们再联络。”
林彤送走二人,站在大门口发呆。
徐念扯了扯她的胳膊,仰着小脑袋问:“妈妈,你还生小念的气吗?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听话不乱跑。”
林彤抱起他把大门关上,往屋里走,“妈妈没生小念的气,妈妈只是担心你……”和爸爸。
无论发生什么事,生活得继续。
绑架小念的人已经抓住了,徐振华脱离危险就说明不会有生命危险,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林彤这样安慰自己。
晚上,林彤给小念讲故事,她怕这孩子再像那天一样半夜发烧,都做好了准备,省得手忙脚乱的。
结果,除了一开始小念睡着的时候吭吭叽叽的不太安稳,后来一直觉得很好。
林彤心想,难道这也需要适应?
一回生二回熟?
不过孩子没发烧是好事。
只不过她后半夜才睡,一睁眼,起晚了。
赶紧叫了儿子起床,热了早饭吃了,到学校就有点晚了。
按理该上课了,可教师办公室闹哄哄的,里面有人在大吵大闹,走廊里围满了人,有学校的还有校外的,有老师还有学生。
又出什么事了?
林彤觉得,她肯定不是主角,为什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都让她赶上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林老师来了!”
原本围堵的满满的走廊刷的让出一条道来。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
有同情的,有佩服的,有不屑的,有看热闹的,有好奇的,像探照灯一样照在她身上。
徐念缩了缩脖。
林彤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老远站在那的杨丽娜,伸手招她过来,“帮老师把弟弟送到他班级去。”
杨丽娜牵着徐念的小手走了。
林彤这才回头,冷眼瞅了一眼自己班的同学,“都围在这干什么?回去学习去!”
她班的学生一哄而散。
她走进办公室,崔立红手足无措的站在办公桌旁哭的伤心。
她的妈妈,坐在地上像个泼妇一样一边哭一边骂。
原本围在旁边劝说的立刻都让开了,大家看着她的目光也有些怪。
林彤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崔立红,你怎么在这儿?快回班级上课了。”
崔立红的眼睛都哭肿了,看到她哭的更伤心了,“林老师,他们都骂我是破鞋,呜呜呜你说过会为我保密的,呜呜呜你说话不算话……”
崔母看到她,身体灵活的一转,朝着她就跪下去了,嘴里哭道:“林老师啊,求你大慈大悲放过我们家吧,放过我们娘俩放过我可怜的孩子吧!你不是老师吗?你不是最心善吗?你这是想要我们娘俩的命啊!”
她一边哭一边伸手去拉女儿,“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给你老师磕头,求她铙了咱们娘俩,饶了你爸吧!”
她哭着,眼神不时的阴沉的瞥林彤一眼,眼里的恨意毫不掩饰。
“你可是老师啊,你这样往孩子身上泼脏水,她还怎么活啊?我们两口子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啊!”她砰砰头碰地磕了几个头,哭的悲惨极了。
旁边有人对林彤指指点点的。
林彤被气的直哆嗦,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绝了。
可偏偏崔立红也跟着母亲一个头接一个头的磕,嘴里哭的无非是求老师放过她的话。
“你们起来,有话好好说。”林彤的嗓子很艰涩的才说出这话。
这时候,魏校长和毛主任也赶来了,“是啊,我是这学校的校长,有什么话你们起来,咱们好好说,你们这样影响很不好。”
“我们娘们都要被逼上绝路了,你们还怕影响不好?天老爷啊,快来评评理吧!这样不正经不要脸偷人的女人都能当老师,这简直是天理不容啊!”
林彤霍地看向她。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崔母瑟缩着道:“怎么,你敢做还怕人说?你要不是坏了名声,怎么从镇上跑到县里来了?说就说,你们镇上谁不知道你那点破事?你还是军嫂呢,你不要脸偷汉子等着被休吧!”
崔母破口大骂:“你自己不着调,好意思污蔑我们?我女儿不就是得罪了你吗,你就这样整她,你是想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林彤怒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你们夫妻对这可怜的孩子做过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公安机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可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
“至于我有什么事,我还真不让和人对质,你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否则少在这血口喷人!”
魏校长眼见事情越闹越大,不得不招呼几个男老师:“都发什么呆呢?赶紧把校外人员撵出去,毛主任去找电话报警,有人来学校闹事,让派出所来个人。”
林彤的身份不仅是军嫂,还是市里今年宣传的重要形象,要是真出了丑闻,他是没本事压下去的。
但凡做坏事的人,从心理上惧怕警察的,崔母也毫不例外。
听到要报警,很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不用报警,我们这就走。姓林的,你心眼这么恶毒,你不得好死!”
说着拉崔立红往外走。
崔立红回头看林彤,伸了手道:“林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