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窗外王祥文的话,永梁心说:“蚊子,真给力啊!”
有王喜莲这个大杀器在,永梁自是不怕王祥帮暴起伤人!他义正辞严地说:“我想干什么?你该问问你自己。你作为队长,处事不公不说,还多吃多占,自私自利!现在竟敢强奸春花嫂子,你不知道破坏军婚是什么罪吗?要是被人知道了,你就等着吃枪子吧!”
永梁一上来就把一个“强奸犯”的罪名向他套去,目的就是把赵春花择出来,让两人产生矛盾,进而逼王祥帮就范。
“我不是强奸,我们是相好!”果然,王祥帮不是那么好套的,这么大的罪名,怎么可能轻易地就认了?!
“胡说!春花嫂子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要不是你当着队长吓唬她,嫂子会看上你?!”
“我没吓唬她,是她主动的。”果然,王祥帮按永梁设计好的剧本演了下去。
“春花嫂子,你怎么说?”王永梁看向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女人。
“我、我、我……”赵春花是个聪明的女人,从开始的惧怕中慢慢镇定下来。她看得出永梁是在帮她,也知道从今以后,和王祥帮的偷情是结束了,再一听王祥帮努力地在择清自己,浑然不顾她的感受,也就下定了决心。
“是他逼我的,要不我怎么可能跟他?!”
谢谢春花嫂子,你的这句话说出来,王祥帮脖子上的套再也摘不下来了!永梁心里一下子轻松下来!
“你!”王祥帮怎么也想不到赵春花此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愤怒地看向赵春花。
“你什么你?要不要我把喜莲婶子叫进来评评理?”王永梁适时地亮出了手中的大杀器!
听着王祥文和金钟还在大谈着西门庆大战潘金莲,间杂着王喜莲的笑声,王祥帮一下子崩溃了!
“二梁,放过叔吧,强奸军人家属可是死罪啊!看在你和金钟是好同学的份上,放过叔吧,你总不能看着金钟没爹了吧?!”到此时,王祥帮已然不敢再把永梁当小孩子对待了,知道如果不能让这个小鬼满意,今天是不容易走出这间屋的。
“现在知道怕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永梁知道时机已到,时间再久也担心祥文拖不住王喜莲母子。如果王喜莲一走,王祥帮肯定会强硬离去,闹不好还会暴起伤人,只要穿上衣服,出了这个门,再让他认这个罪名,那根本就不可能了。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我提三个条件,你要答应了,咱就都当没这事,我也绝对不会说出去。行不?”
“好,你提条件,什么条件都行,只要不把叔供出去。”王祥帮想小孩子还能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只要糊弄过去,出了这个门一切都好说了。
“好。第一,你写个悔过书,就说自己强奸春花嫂子,以后不再犯了。第二,明天你给春花嫂子拿20斤白面来,就当赔偿了,并且以后不许打击报复。第三,以后不许欺负我家里人。”
“这,这后二条好办,第一条不行。我要是写了,你往上边一交,我还是完蛋。”王祥帮说道。
“你要是按我说的办了,你还当你的队长,我绝对不往上交。再说,我还挂着沾你队长的光哩,怎么会交上去?我不会那么傻,但如果你违犯了,那就别怪我了。”
考虑再三,也没有什么可以破局的好法子,刀架在脖子上了,王祥帮不得不答应。他眼睛转了转,心想:“就给他写一张,故意写得难看一点,谁能认出是我的字迹?!到时我不认他也没办法。”想到此,他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永梁从身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递给王祥帮。王祥帮接过来,歪歪斜斜地写下来下面的字:
悔过书
我王祥帮因强奸赵春花,被王永梁抓住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一定改。
王祥帮
一九七七年腊月二十二
然后递给了王永梁,永梁一看他写的字,就看出了他的用意。微微一笑,从身上掏出一盒印泥,递给王祥帮。
“按手印!”
王祥帮一看就傻眼了!原来人家早就把一切都算计好了,这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心机吗?王祥帮一下子对王永梁产生了惧意。等无奈地按上手印,王祥帮心想,以后一定要好生敬着这小祖宗,绝对不能跟他做对啊,否则,那是找死!
王祥帮的心理变化自然逃不过永梁的眼睛,心说,老子要的就是让你怕,看你以后还敢胡作非为?!
永梁收好悔过书,然后对王祥帮说:“帮叔,你也别恨我。其实我是在帮你,你也不想想,时间长了,纸里能包住火?别说国家法律,就是永水哥那么高的武艺,哪样不要你的命?!好了,我去把喜莲婶子支走,你也赶快走吧,以后好好当你的队长,给老百姓做点好事。再也不要这样了,别把人都当傻子,其实人人都眼睛亮着哩。”说完走出了屋子。
一会就听王永梁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哟,喜莲婶子,你们在这干吗?”
“祥文说这有说书的,我们等着哩。黑灯瞎火的,你干什么去来?”
“别等了,说书的去闫庄了,不来咱庄了。哦,我刚才看到二个猫打架,打得可厉害了,就追着看热闹。这不,都跑了。”
“噢,那就赶紧回家吧。别在外边玩了。”
“好,婶子,我们回家了!”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王祥帮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稍定一定神,慌忙穿好衣服,也没再看赵春花一眼,匆匆地无声离去。
赵春花披衣下炕,关好大门、屋门,重新躺到炕上,这才惊魂归窍。她回想着刚才那一幕幕,细细地思索着永梁最后说的那番话,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也实实是维护自己的心,一时悔恨交加,低声啜泣起来……。
王永梁和祥文回到家,两人一击掌,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庞然大物就这样倒在了面前,两人自是兴奋非常!
王祥文看了一眼永梁,对他充满了深深的佩服。从智擒义放闫振五,到定计捉奸王祥帮,无不充满了智慧和准确拿捏人心的手段,哪一点都不是自己能做到的。于是暗暗下定决心,这辈子跟定他了!
永梁看到祥文的眼神,对其心理变化了然于胸,心说:“蚊子,放心好了,我一定带你走过波澜壮阔的一生!”
……。
第二天,腊月二十三,小年。
这一天,农村的习俗是祭灶,让灶王爷“上天演好事,”再“回宫降吉祥”。除了烧纸上香外,还要开“炸锅”——炸耦合、炸绿豆丸子,有条件的,再炸点咸巴鱼。这些炸货一是过年自家吃,二是走亲戚当礼物,三是接待客人用。所以,这是农家不可或缺的年货。
王永梁家条件不算好,但也不算差,毕竟还有王祥科每月二十七块五毛钱的工资可以贴补家里,所以预备的材料倒不少。
“嫂子,开炸锅呢?”
一家人正在忙活的时候,只见王祥帮提着一大块猪肉,一个油罐子进了门。
“哟,祥帮来了?快进屋。”齐光荣一见王祥帮,心说:“这个孬熊来干么?”不过这话可说不出口,只得招呼道。
“嫂子,给!”王祥帮说着把手里的肉和油递给齐光荣。
“这,这,太多了,俺可不敢要。”齐光荣吓一跳,心说太阳这是从哪边出来了,乍着双手,楞是没敢接。
“嫂子,对不起啊。那天分油的时候队里给你家算错了,我态度不好,你别跟兄弟计较啊。昨天会计一说,这不我赶快来跟你道歉。兄弟比你年纪小,做事不经大脑,以后凡是嫂子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肯定没二话。嫂子,你肯定会原谅兄弟,是吧。”王祥帮边说,边用眼睃永梁。永梁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这是来要保证来了。
永梁见王祥帮拿的礼物价值不菲,道歉的诚意足够,话里话外也确实露出了真正的悔意。心说,看来,昨晚那番话他是听进去了。算了,又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只是寻常村汉村妇的风流韵事而已,这在前世,算个甚啊?但在这个时代,道德的约束力极强,要是事情败露,光是人们的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他们。
“娘,我看帮叔是真心的,谁没个错啊,改了就好。再说,以后咱家还得靠帮叔这队长帮衬呢。”永梁边说边过去把肉油接过来,意味深长地对王祥帮说:“放心吧,这事过去了,我娘不会放在心上的。”
“哎,好好好。你们忙吧,我走了。”王祥帮见永梁收下了礼物,自然也听懂了永梁的话中之意,高高兴兴地走了。
看着王祥帮的背影,齐光荣狐疑不已:“不就是吵了句嘴吗?那也该不这么大块干粮啊?不符合这个孬熊的性子啊,变好了?”
看来,对一个人的印象一旦坏了,要改变起来真是不容易。
“娘,想那么多干啥?他敢送,咱就敢收,兴许人家真就变好了呢。”
“反正这事有点古怪!”齐光荣喃喃说道。
“他要不来才古怪哩。”王永梁心里说。
让齐光荣感到古怪的事还不是一件。这不,送走王祥帮没多大会儿,又一个让她感到古怪的人走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