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伊万的双眼中，布满了清晰可见的血丝，明明是满脸的困倦，却给人一种极其亢奋的印象。
他怔怔地望着站在门框内的王可凡，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还当王可凡说的是哪句德语，反问道：“王可凡先生，你说什么？”
“我说早上好。”王可凡淡淡道。
“对，对，现在是早上了，早上好……”伊万嘟囔着，突然太搞了嗓门，“哦！不！王可凡先生，我不是来跟你问好的，你发给我的样片，我看完了，昨晚上看了三次！”
王可凡转头看了眼摆在客厅一侧的大挂钟，上面清楚地标示着，当地时间早上6点26分。
王可凡心知伊万这话不假，于是微笑着道：“伊万导演，请进来说吧。”
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疲劳，伊万浑身都在犯哆嗦地走进了屋子，王可凡先给楼下的服务台打了电话，给伊万叫了一杯热巧克力牛奶，要不然这位小老头，搞不好真得在这间房里倒地不起。
王可凡挂下电话，伊万小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尊老爱幼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礼貌待客是我们做人的准则。”王可凡坐到伊万身边，先谦虚了一下，然后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导演，你觉得我的样片怎么样？”
“样片……对！样片！”
一晚上不睡觉，思维已然有些紊乱不堪的伊万，听到王可凡这句问后，顿时又爆发出了小宇宙。他两眼冒着光，大声回答道：“太棒了，简直……简直就是神迹！王可凡先生，你的剪辑，让这部影片起码提高了两个档次，我现在有百分之百的信心，用这部影片来角逐今年秒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
王可凡心里已经在放烟花，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他用越发平淡的口吻问道：“那么导演，这么说你是一定会采用我剪辑的这个版本了吧？”
“对！就是这个版本！”伊万兴奋地点了点头，突然又像是明白过来什么，连忙道，“王可凡先生，酬劳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鉴于你对这部影片的特殊贡献，我愿意将我一半的导演费付给你。300万欧元，还有你这几天的工作酬劳，每天2万欧元，怎么样？”
王可凡心里早就有了算计，却是假装思考了半天，然后在伊万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开口道：“伊万导演，酬劳，我可以一分钱都不要。但是有一个请求，请你务必答应我。”
“什么要求？”
“我想演唱这部电影的主题曲。”
“主题曲……”伊万有些不解，“这部片子的主题曲，不是已经有人唱了吗？”
“我当然知道。”王可凡点了点头，又说，“我的意思是，希望能换掉唱歌的人，由我来重新录制一首曲子。”
伊万听完，连连摆手：“不，不！这怎么行！我们可是和这位歌手，还有他的经纪公司签订了合约的！王可凡先生，你这是让我毁约，我这么做，一定会遭受国际同行谴责，说不定还要吃官司的！这么明显的毁约，法院一定会判对方胜诉，我的名誉，会因此受到极大的打击……”
伊万的情绪有些激动，王可凡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伊万导演，你听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对吧？”
“不对！”伊万斩钉截铁。
王可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即便不是全部，但是生意上的事情，终归就是钱的事情对吧？”
伊万迟疑着点了点头。
王可凡继续谆谆教诲这位太过正直的小老头：“所以，如果你可以和那位歌手以及他的经济公司达成协议，这首歌，还是有机会让给我来唱的对吧？”
“也许……”伊万皱着眉头，不确定道，“但是我要怎么才能和他们达成协议呢？”
“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用那300万欧元，与那位歌手和他的经纪公司买个和解。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伊万总算妥协了，他点点头，轻声说：“好吧，看在电影的份上，我可以试一试。”
王可凡微微一笑，伸出手道：“伊万导演，能和你合作，我感觉非常荣幸。”
这时候房门被敲响，服务员送来了伊万的牛奶，还有两份早餐。
王可凡端起一个银盘，走进卧室。
郭玉菁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
王可凡突然想起她的症状仿佛越来越严重，连忙将盘子放到一边，疾步走到床边。
郭玉菁几乎是扑过去将王可凡抱住，抱了将近有两三分钟时间，她冷冰冰的手才变得温暖起来，然后长长地松了口气，轻声道：“我没事了，你先出去谈正事吧。”
王可凡却道：“我等你弄好再出去。”
郭玉菁嗯了一声，起身走进了卫生间，照样，不关门。
过了十来分钟，郭玉菁洗漱完毕，也不化妆，穿好衣服后，跟着王可凡一起出了门。
伊万已经喝完了他的牛奶，正捧着一个空杯子，坐在椅子上发呆。
见到王可凡和郭玉菁出来，不由微微一笑，道：“王可凡先生，你和你的女朋友感情真好。”
王可凡点点头，道：“伊万先生，我们接下来还需要做些什么？”
伊万道：“我还需要你去指导克劳斯把胶片剪出来，你知道，这部片子不容易剪。没有你在一边指导的话，他可能得用上两三天的时间，但是我已经等不及要拿片子给发行公司看了，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看见它在电影院上映！”
说着，伊万又回想起一个问题。
“王可凡先生，你昨天花了多少时间剪出这部片子？”
王可凡道：“大概2个小时吧？”
“2个小时……”伊万摇了摇头，“王可凡先生，我真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我原本以为，你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来揣摩具体的剪辑的……简直不可思议……”
……和王可凡谈妥了合作的具体细节后，伊万总算放下一颗心来，熬了一夜的身体，也终于撑不住了。他起身向王可凡告别，离开了酒店。
伊万走后，郭玉菁问王可凡道：“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最困难的一步，算是走完了吧。”王可凡道，“相信半个月内，整个德国就会响遍我的歌声，《驯兽师》这部电影，算是物尽其用了。”
郭玉菁点点头，露出了几天来最灿烂的一抹笑。
王可凡看得心头一动，他走上前，轻轻吻住了她的唇，一只手，攀上了那挺拔的玉.峰……郭玉菁呢喃了一声，双眸蒙上了一层迷雾。她微红着脸盯着王可凡，一声不响。
王可凡微微一笑，将她横抱起来，大步向卧室走去。
人生大事，怎能曰复一曰地耽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