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路,旦旦面馆内。
对面,一瓶插着吸管的可乐,并没有动。
陈恩静,已经离开了。
而桌上,摆放着一张名片。
大闯拾起桌上的纸巾的同时,将名片拿起,揣进上衣兜,随后,用纸巾再次擦了擦嘴,将剩下的半碗面条吃完。
正当大闯准备离开的时候,裤兜里的老年机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后,大闯看到,上面是景三儿的号码。
下意识左右看了一下,大闯直接掏出二十块钱,放在桌上,接通电话,向大门走去。
“喂。”
大闯并没有直呼名字。
“我在你住的地方,你人在哪?”另一头,传来景三儿的声音。
“我就在机场路这附近的面馆,刚吃了一碗面。”大闯回道。
“我不是让佑硕,给你送吃的来了吗?”
“我就好这口。”大闯随即,拿起一根牙签,叼在嘴里,问道,“咋了?”
“……没啥,你现在赶紧回来吧!到这,咱们再说。”
“哦。”大闯眨了眨眼睛,而此时,景三儿那边,已经将电话挂断。
十分钟后。
老旧小区的一间单元房内。
“我找你,你不见人,怎么我刚一出去,你就来了?”大闯刚走进屋,掏出烟,递给景三儿。
景三儿接过烟,并没有抽,而是走到茶几前,拿起一个信封说,“幸亏我之前就没露面,要不,他们肯定第一个就想到跟踪我。
“这里面,是一万现金。还有一张卡,你那张卡,现在已经不能用了,这钱,我是从左学利那里支过来的,小庆的钱,也不能随意动,动了,就容易被发现!”
“……这么严重?”大闯拧着眉,问道。
“你现在,已经在警局那里挂案了,这可是杀人案!”
“我知道。”
“皇朝的人,满世界找你!就刚才,主干路上,一排二十几辆车,全都是找你的!大街上,大小混混,现在,都他妈以能抓到你为荣了!”景三儿皱着眉头说道。
“这么严重?!”大闯一怔,问道。
景三儿揉了下额头,说:“你现在,凭着你一张嘴,已经说不清了。别说警察,你现在就是在江东街上一露面,都能被一帮小混混们打个半死!先避避风!”
景三儿说完,粗鄙的骂了一句,“妈的!”
大闯并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到现在这样。
不过,凭着景三儿说出这些话,就足够以大闯相信的了。
那些半大小子,愣头青,本身就以能找机会干掉大闯这样的大混子,为荣。
现在,对他们来说,肯定就是机会,而且,还是打上了“替天行道”的旗号!
这就跟当年,曹操狭天子以令诸侯,异曲同工。
反正,就算是群起攻之,打死大闯,他们也站在正义的制高点。
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刘家闯,这个在江东,短期内一跃而起,迅速蹿红的大佬。
那些人,看着他,就已经眼红了。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不趁机干掉他,那就是傻子了!
大闯想了一下,问道:“是不是,韩铭那个王八蛋!?”
“他的事,你就别管了,我会找机会处理的。”景三儿说着话,将信封递到大闯跟前,说,“这里面一万现金,五万的卡。先这样用着。”
说完,从怀里,又掏出一块金劳,递给大闯,说,“这块表,是当初宽哥送给我的,他能保我在最坏的时候,走过来!现在,给你,也许再能发挥他的意义!”
大闯盯着景三儿手中的表,并没有接过去。
景三儿握着金劳的拳头,不轻不重地捣了大闯胸口一下:“兄弟!相信我,啥时候你能再回来,还是大哥!”
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最相信的兄弟。
大闯并没有在说什么。
以景三儿的脾气和性格,如果不是到非走不可的地步,从他这里,也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闯接过那块劳力士,将自己那块戴在手腕上的美度,摘下来,交给景三儿,说,“这块表,我当初花了五千块买下的,那时候,最难的日子,我都没把他买了。我现在把他交给你,留个念想。”
“这话说的,也许,你个把月,就能回来呢。”景三儿一笑,将大闯手中的美度接过手中,看了眼后,戴在手上。
“替我照顾好大墨墨,兄弟。”大闯目光烁烁,看着景三儿,说道。
现在,他能相信的,也只有他了。
“嗯,放心。”景三儿点了下头。
“这边遇到啥事,多问问聂远东,那老家伙,不简单。”大闯一声苦笑。
“我明白。”
“生意上的事儿,多问问左学利和小庆,外面的事,交给小波,佑硕他们。”
“行了!”景三儿拍了下大闯的肩膀,说,“你还回来了。别整得像啥似的。”
大闯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
“出境!”
景三儿的话,大闯也已经想到了,这也是景三儿能为大闯安排的。
毕竟,如果还像是上次离开江东一样,很显然不现实。
上一次,死的人,是雷公的人,而且,雷公雷声大雨点小,说白了,也是借着大闯的手,为他铲除异己,他只是表面上为自己的手下出头。
并且,当时,还有邓谦为他罩着。
但,时至今日,情况却大不同,而且,死的人,是邓谦。
“今晚,我会让车在楼下等你,连夜去S圳,我和小庆,都会送你。”
“去哪?”
“香江。”
……
夜里,十点。
一台棕榈色别克商务车,停在了小区楼下。
一个人影,戴着一顶鸭舌帽,从小区楼洞口走出。
哗啦!
车门拽开。
车上,跳下两个人,景三儿和小庆。
这一次,为了不引人耳目,送大闯的人,并不多。
大闯走到车跟前,景三儿冲他一指开车的人,说:“李哥,这是**。”
景三儿没有叫出大闯的名字,可见,现在对于任何人,都不能够相信了。
如果叫出他的名字,大闯还能不能出江东,就是另一回事了。
大闯抽了抽鼻子,拍了下小庆的肩膀,什么都没说,跟着迈步上了车。
“行了,你们不用送了!”大闯深吸了一口气,“都好好的。”
此时,谁也没有看出,帽檐下,那双眼眶,已经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