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广福寺便响起凄婉悠远钟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七下。
此大丧之音乃国丧是也,尽管忌惮瘟疫,但所有臣民俱穿麻戴孝跪于门外为皇后送葬。
身为皇帝的东方铭亦一身素缟率所有文武大臣站在城墙上目睹皇后尸骨在城外一块空地上火化。
“对对不起!请原谅阿铭只能这样送你走,等成儿平安归来我父子二人皇陵再去祭拜”
远远望着小安子朝放置灵柩的马车三拜九磕后亲手将堆放四周的柴火点燃,冲天大火映红了半边天,东方铭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按理说对方身为皇后,是自己儿子的娘亲,却偏偏死于这样一个非常时间,为了不引起百姓的恐慌,不得不采用这样的法子,连个至亲送葬的人都没有。
有些胆大看热闹的流民亲眼目睹那个小太监流着泪将灰烬一点点装入一只陶罐中,又有城墙上皇帝率文武百官遥遥跪拜,均对皇后染疾身亡深信不疑。
已经置身广福寺的假公主更是欣喜若狂,觉得老天都在帮自己,怎么也想不到这不过是昭娘和皇后精心策划的一场戏而已。
遥望抱着皇后骨灰罐子的小安子坐上马车往皇陵方向而去,一路频频撩开车帘回首朝城墙上张望,她咬紧了芳唇,那天在凤阙宫的一幕清晰再现
彼时以为皇后已经感染瘟疫,那些太医均聚要殿外不肯进去。而她仗着自己服食过还魂草和长生果,便自告奋勇进去为皇后诊治。
待她随着小安子走过豪华空旷的大殿进入皇后的寝宫,见躺在床上的女人双目紧闭,虽然面色苍白神情有些痛苦,但气息平稳,根本就不似高热患者的样子。
她眸色沉了沉,素手一翻轻轻搭上对方露在外面的皓腕。
“老天,是滑脉!”感觉指腹下对方脉象搏动流利,尤如珠子在碗里转动一般,她低喃出声。
滑脉?难道娘娘有了身孕不成?旁边的小安子吃惊地张大了嘴。
虽然他是个太监,却也知道女人怀孩子没有男人是万万不可能。可自他来服侍娘娘,陛下就从未迈进凤阙宫一步,这孩子从哪里来的?
滑脉?!你确定?皇后亦猛然睁开眼一把抓住昭娘的手。
“嗯,小女确定!脉像显示胎儿已近两月。”昭娘嘴角一勾,重重点头。
太子刚刚出事皇后就有了喜脉,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不,你看看这个再下定论。”皇后摇摇头,将另一只手腕伸到她面前。
见其神情凝重,昭娘连忙将其衣袖捋起,眸子倏然瞪大:“金蚕蛊”
对方整只手臂呈淡金色,很明显是被人为将蛊毒压制到这一处,否则自己方才把脉时不可能察觉不到其体内的异样。
“你竟然连这也知道,难怪那个小贱人视你如眼中钉。”皇后眼底的喜色一掠而过,赞叹道。
小贱人?!昭娘眉头蹙了蹙。
联想到之前小安子说公主惹皇后生气之事,只一瞬她便有了答案,却不动声色,装出一脸震惊看着对方:“娘娘怎么会”
皇后避而不答,只问她能否保自己腹中胎儿平安。
待昭娘点头,她喜出望外,竟然“噗通”跪下:“昭和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