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儿死死地攥着她的手,指节都有些微微泛白,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看着她这个样子,莫浅语更是觉得心疼。
郭潮阳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嫣红的嘴唇破了皮,渗透出点点血迹,配合着她煞白的脸色,更显得妖艳异常。
他不忍再看,将自己所有的关心都化作脚上的力道,将油门一脚踩到了底,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他缩减到了二十分钟。
到达医院之后,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冲进医院挂了个外科。
由于不清楚状况,他们一直没敢动安玉儿的脚,医生用剪刀剪开了她的舞鞋,这才发现她的脚底竟然嵌入了一个刀片。
莫浅语倒吸了口凉气,没敢去看她血肉模糊的脚,倒是郭潮阳发现了她的神色异常,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要是害怕,就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莫浅语深吸了口气,只觉得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让她感到窒息,她点了点头,最终转身出了病房。
安玉儿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脚心,脚底的口子血流如注,似是更加刺激了她的痛觉神经,让她越发忍耐不了脚上的疼痛。
她从小学舞,脚上大伤小伤不断,却还是第一次伤的这么惨烈,那明晃晃的刀子在*裸地向她宣告,有人在害她。
而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练功房的,就只有伊所爱!安玉儿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她倒是没想到,伊所爱的报复心居然会强烈到这种地步。
“忍着点儿,要开始拔刀片了。”中年医生说着,已经将消毒好的镊子探了过来,安玉儿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伤口,似是要把自己所受的每一份苦都用眼睛记录下来。
触不及防地,她的眼睛被一只大手遮盖住,那只手温热干燥,无形中抚平了她暴戾的情绪。
“女孩子家家还是少看这些血腥的东西。”郭潮阳温润的声音传来,像是燥热的夏季吹来的一阵凉风,莫名让人觉得安定。
脚上的刺痛感传来,她的手死死地攥着,眼泪也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一般,无声地往下掉,灼热而滚烫。
察觉到手心里的潮湿,郭潮阳有些微微失神,心下不免苦笑,这么坚强给谁看呢,倒不如放声大哭一场。
莫浅语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细细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其实也不用回忆,她们的心里都有着同一个怀疑目标,伊所爱。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莫浅语拿出一看,是顾沐霖的视频请求。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莫浅语深谙这其中的道理,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眼泪汪汪地接了视频。
“顾先生。”她轻唤了一声,软糯糯的声音显得可怜又无助。
顾沐霖被这样的她吓了一跳,再一看她身后的背景不像是在剧组,反倒是像医院,心头一阵猛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说话!”
莫浅语抹了把泪,抽抽搭搭道:“我们在剧组被人欺负了,玉儿的脚受伤了。”
听到是安玉儿受伤,顾沐霖莫名地就松了一口气,沉声道:“你怎么样?”
“我现在一点都不好,我快被吓死了。”莫浅语说着,眼泪又要往下掉。
顾沐霖最看不得她这个样子了,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定了定神道:“谁欺负你们了?”
莫浅语当即就报出了伊所爱的大名,还特意提醒了一下是上次诬陷她和郭潮阳有不正当关系的那个人。
果然,顾沐霖一听,立刻就变了脸色,冷声道:“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
他上次就要把伊所爱换掉,一个小丫鬟而已,郭潮阳不可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可她非要留着她,说什么要让她更憋屈。
这下欺负人没欺负成,倒反被别人给欺负了,顾沐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出去别说你认识我,丢人。”
他顾沐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别人给欺负过呢!
“哎呀,我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敢嫌弃我?”莫浅语扁了扁嘴,委屈极了。
“伊所爱......”顾沐霖玩味地念叨着这个名字,“是伊家的人吧?”
“先生要帮我报仇吗?”莫浅语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睛中似是坠入了漫天的星辰,漂亮的不可思议。
顾沐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转而低声问道:“还怕吗?”
“怕,我都要怕死了。”莫浅语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卖惨,她可是专业的。
顾沐霖满眼戏谑地看着她,揶揄道:“你刚才告状的时候,可没看出半点的害怕。”
莫浅语抹了把汗,心想着果然还是瞒不过先生的眼睛吗?
“不过......”他话锋一转,“被欺负了知道找我,我很开心。”
他注视着她,一双眼眸温柔的似是能滴出水来,莫浅语满怀感动地看着他,那双窥不出情绪的眼眸中装着两个小小的她,他的满心满眼,都是她。
挂断了电话之后,莫浅语推门进了病房,安玉儿的脚已经缝好了针,医生正在做着最后的包扎。
许是药物起了些作用,安玉儿的脸色好了些许,只是依旧没什么血色。
“还好吗?”莫浅语走上前理了理她的头发,柔声问道。
“伤口近期不要沾水,按时换药,饮食要清淡,有什么情况随时按铃。”医生嘱咐好了注意事项,转身出了病房。
“郭导,我的戏份......”安玉儿看着他,冷冽的眸中浮现了几分不安的神色。
莫浅语知道她的担忧,眼下戏才刚开拍,定妆照也没放出去,安玉儿也不是一个无可替代的演员,所以,郭潮阳完全来得及再找一个女二号。
她轻轻握了握安玉儿的手,乌黑的眸中浮现了一丝担忧,上午的时候,她还坐在尘土飞扬的练功房里,一双眼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说自己看到未来了。
这才刚过了几个小时,现实就给了她们闷头一棒,疼的她们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