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林晚与贺珍、薛晚晴以及慕岚平一起前去万寿宫听戏,走到万寿宫宫门前的时候贺林晚特意多看了几眼。
万寿宫此时正在兴土木,工匠们进进出出敲敲打打比较嘈杂,一队巡逻的侍卫正好从门口走过,贺林晚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侍卫中的李毓。
在贺林晚看过去的那一瞬,李毓就若有所感地看了过来,看清楚是她之后,便冲着她勾了勾嘴角,贺林晚也下意识地弯了弯唇,然后马上又收敛了表情,以免被旁人看出端倪来。
双方正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一旁的慕岚平突然高兴地朝着前面挥了挥手:“堂兄!大堂兄!”
贺林晚顺着慕岚平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迎面匆匆而来的慕知真。
贺林晚皱了皱眉,忍不住往李毓的方向瞥了一眼,李毓是背对着慕知真的,背影看着无任何不妥,且他站在一群侍卫中间,按理应该不会引起慕知真的注意。
慕知真看到慕岚平和贺林晚有些意外,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已经走过去的侍卫喊道:“你们等等。”
贺林晚心里咯噔了一下,回头看去,侍卫们这会儿已经快要走到转角了,似乎没有听到慕知真的话,并没有停下来。
慕知真皱了皱眉:“前面那队侍卫,等等!”
慕知真欲追上去。
慕岚平等人也都好奇地回头,慕岚平小声道:“怎么回事?难道那队侍卫有什么问题吗?”
那队侍卫确实有问题,因为李毓就在当中,若是被慕知真发现李毓在宫中,后果不堪设想。贺林晚不知道慕知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她只知道不能让慕知真追上李毓,虽然易容过的李毓未必会被慕知真认出来,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贺林晚来不及多想,迅速抬手在慕岚平的手腕上划了一下,慕岚平手腕上的碧玺手串突然断开了线,圆润剔透的碧玺珠子纷纷滚落在地,发出脆响。
慕岚平发现手串掉了,惊呼了一声。同时,已经走出几步的慕知真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一跤,他摔倒的位置赫然有几颗滚动的碧玺珠子。
慕岚平也发现自家大堂哥是不小心踩到自己掉落在地的碧玺珠子摔倒的,愣了愣,连忙跑过去把慕知真扶了起来,脸上满是尴尬和歉意。
“对不起啊大堂兄,我不是故意的,这手串不知道为什么就断了,你没事吧?”
慕知真没有理会慕岚平,他站好了之后推开慕岚平,快步走向那队侍卫。而侍卫们也终于听到了动静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过来。
一直提着心的贺林晚松了一口气,李毓已经不在那队人当中了。
“慕大人这是?”领头的侍卫惊讶地看着快步走来的慕知真,视线在他沾了些灰尘泥土的袍子上顿了顿。
慕知真随手拍了拍自己的袍子,看着他们笑了笑,脸上没有一丁点儿出了糗的尴尬:“今日是你们在万寿宫巡逻吗?我奉了陛下旨意来万寿宫监工,刚刚走得急忘记把图纸带来了,不知能否请你们派个人去工部帮我跑跑腿?等出了宫我请你们喝酒。”
领头的侍卫爽朗地说:“不过小事一桩,慕大人不必客气,我这就派个人过去。”
慕知真拱了拱手,“多谢。”
领头的侍卫指了个人去了,然后继续去巡逻了。
慕知真等他们离开了才朝贺林晚几人看过来,视线在贺林晚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然后笑了笑,歉意地说:“抱歉,刚刚失礼了,赶着要去办事,所以急了点。”
慕岚平尴尬地道:“是该我道歉才是,刚刚我的手串断了,害的大堂兄摔了一跤,大堂兄没伤到哪里吧?”
慕知真摇了摇头,“无事。”
他看了一眼散落在地的碧玺珠子,蹲下身将珠子一颗颗捡起来。
慕岚平连忙道:“不必捡了大堂兄!不过是一串手串罢了。”
慕知真道:“其他人踩了会滑倒。”
慕岚平更尴尬了,她的侍女反应过来,连忙帮忙去捡珠子,春晓等侍女也都上前帮忙。
贺林晚看慕知真最后捡起了那条串珠子的红绳,她微微眯了眯眼。
慕知真拿着红绳看了看,对慕岚平一笑,温和地说:“以后串手串记得用结实些的绳子。”
慕岚平乖巧地说:“知道了,大堂兄。”
慕知真起身,看向贺林晚说:“多年不见,贺姑娘变了不少,刚刚差点没认出来。”
他的笑容和煦,就像是对着知交故友。
贺林晚也笑了笑,“慕公子也变了不少。”
慕知真想了想,微叹了一口气,“也是,人都是会变的,我自然也不例外。”
慕知真说完,对着贺林晚等人点了点头,然后向不远处的万寿宫走去。
慕岚平看了看慕知真的背影,又看了看贺林晚,有些好奇,“原来贺姑娘不仅仅和我大姐姐是故交,和我大堂兄也很熟悉吗?”
贺林晚淡淡地说:“说不上多熟悉,京城就这么点大,年少时出门总能遇上个几次。”
慕岚平笑着说:“那可不一样,我这位大堂兄虽然看着脾气挺好,但是一般人可入不了他的眼,他能特意跟你打招呼,说明是将你当朋友的。”
贺林晚笑道:“是吗?那我可真荣幸。”
慕岚平毫无所觉,薛晚晴却所有所思地看了贺林晚一眼。
慕岚平道:“哎呀,我们还是快走吧,可别到得太迟了。”
贺林晚看了一眼万寿宫的方向,跟着慕岚平几人一同走了。
一路上贺林晚都有些心不在焉。
慕知真为何会突然来万寿宫?监修宫殿这种借口贺林晚自然是不信的。难道他也是为了那个信物而来的吗?万一信物被他先找到李毓这段时日的计划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还有刚刚他叫住那队侍卫,真的只是巧合?
慕知真身为慕家下一任家主,他的心思自然不简单,贺林晚也无法将他看透。这样的人当盟友当然是最可靠的,同样的,当敌人也是最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