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象中的争吵和愤怒,对于司灏深今天居然能够以一种正常平和的心态和自己说话,夏若曦除了惊讶之外,那种久违的被人尊重的感觉也终于再次涌上心头。
司灏深是在乎自己的安全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虽然感动于司灏深如今能够这样直面自己的感受,可夏若曦对于自己想要搬出去住的想法依旧还是没有因此而动摇。
“就是这样我想等身体养好了,就搬出去住一段时,你放心,这并不是就此离开的意思。”
虽然她现在有那个心思,可是她和司灏深之间就像是放风筝一样,风筝线永远的握在司灏深的手里,只要他不放手,自己就算是想要离开也没有办法。
“这件事情我会考虑。”
已经算是自己让步了许多的答复,司灏深看着夏若曦那依旧还是苍白得有些不太健康的面色,缓缓开口说道。
“对了,我上来的时候看见楼下的菊花开了,你要不要下楼和我一起走走?”
人这么一直困在封闭性的空间还是不行的,来之前正好和医生打过照面,对方也提醒过自己病人在恢复期间也需要适量的运动。
“好。”
暗自惊诧于司灏深今天的与众不同,要不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夏若曦几乎都要怀疑身前的这名男子是不是被人偷偷给掉了包。
起身稍微有些费劲,夏若曦对于自己这绵软得有些太不像样子的四肢是既恼火又无奈。
就有些费力的半撑着自己的身子,突然感觉臂弯处一轻,随着那些熟悉不过的气息袭来,司灏深伸过手去,极为自然地将夏若曦扶了起来。
虽然是极为亲密的夫妻关系,可是像这样近距离接触,两人之间却是很久都没有过了。
有人帮忙固然是好,可是夏若曦心里兀自有些觉得不太自在的同时,身前的那男子却似乎没有她这样的胡思乱想。
“把外套穿上。”
帮忙扶着夏若曦坐起身子,司灏深转身手将沙发靠背上的外套拿了过来这言行举止之间俨然是一个对妻子极为关怀照顾的五好丈夫。
简直让人难以想象,这个在外面向来都以冷面著称行事果决狠厉的男子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温柔一面。
脉脉温情在两人之间流露,但是对于忽然之间转变如此之大的司灏深,夏若曦与其说是心里高兴,还不如说是有些恍然。
司灏深现在之所以会对自己如此关怀谁知道是不是单单因为自己没呢孩子呢?
披上外套身上温暖的同时,夏若曦却忍不住这样胡思乱想着。
“走吧。”
见夏若曦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将来都对于夏若曦这一点有些无奈的司灏深这次却仅仅是轻轻敛了眉头,没有再去计较她这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秋风还是有些萧瑟,因为楼上的小花园绿化搞得还算不错,四季常青的树木居多,倒是还没有想象中的一派肃杀之感。
司灏深之前提到的菊花其实就在自己之前去过好几次的花廊旁边,夏季过去,原本郁郁葱葱的藤蔓如今只剩下几只残败的枯叶,让人倍感时间匆忙物是人非。
“等你身体好些,我想带你出去逛逛。”
静静不语,两人之间偶尔只有脚步踏上落叶时踏出的清响。沿着这条一片金黄的小路,就在夏若曦险些以为司灏深不会开口的时候,身边凉凉的男声响起。
“是吗。”
地下头是望着要被自己踩碎了一地落叶,夏若曦就好像有些兴致缺缺。
并不是不喜欢出门,其实她是很喜欢出去旅游的。能在有生之年靠自己的双脚在不同的地方留下脚印,曾一度是她心中跃跃欲试的一个愿望。
可是现在明显不是出游的时候。抬头看了看,那已经有些衰败的枝桠,光秃秃的树干没了树叶的掩映,显得是那样的孤独寂寥。
“灏深……最近公司忙吗?”
不知怎的,夏若曦突然想起了之前安姨你自己念报纸时提到的那条新闻。何雅静这个名字对于她而言不算陌生,一想起这个名字,难免以前也牵引出了不少关于司灏深替她为难为自己的难堪画面。
要么是想开口询问那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可是说实话,和自己的丈夫讨论一个曾经和他有过暧昧关系的女人,恐怕这种事情放在哪对儿夫妻身上都会觉得有些尴尬。
收住了话头,夏若曦觉得自己好奇心也没那么严重,我说这些破坏气氛的话似乎也是自讨没趣,于是开口时也就随便转开了话题。
“也就那么回事。”
知道夏若曦真正想问的肯定并不是公司的情况如何,对于两个人之间这样疏离了太久而一时间明显有些难以拉近的距离,即便是在交际上从未有过障碍的司灏深也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对了,关于之前你在的那家孤儿院……”
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积聚在自己案头的一件小事,司灏深转过头去,缓缓停下脚步,开口说道。
“之前的李院长现在已经退休了,如今孤儿院有另一家慈善机构所资助。而且听说,过段日子原先的旧院舍应该会翻修一下。”
故意省去了那笔资助资金中其实大多数都由司氏集团所提供,司灏深眼眸深沉,就是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可能夏若曦这辈子也不知道,自己和她的第一次相见绝非是在当年她被林家收养的慈善晚会上。
别说夏若曦,恐怕就连他自己这辈子也不会明白,为什么当年在一家陈旧而不起眼的孤儿院院落一角,那个神情忧郁身材纤弱的女孩子对自己的惊鸿一瞥,竟然会让他记了那么多年。
彼时,他们两个还不知道对方是谁,没有正式的自我介绍,没有长久的相随相伴。
只不过是在老桐树下的一次普通擦肩而过,却从那时开始,姻缘的红线在命运轨迹里乱作一团,再也难解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