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山即便是再强势,但有一点他却不得不承认
岁月不留情,眼看着司灏深在公司里越来越得心应手,事业也逐渐如日中天,按理说自己也应该知足安心了才对。
司灏深这孩子不管怎么说也是他最看重的一个小辈,自己儿子是那么个不争气的东西,论实力手段还不及这个从小就放养在外的孙子;司梦涵虽然也不算愚笨,可毕竟是个女孩儿家,而且那些聪明也都只是些小聪明而已,根本就不成大器。
所幸自己家族还算殷实,这些人就算是以后没什么气候也绝对是吃穿不愁。
可是这看似圆满安稳的晚年背后,司沐山却也像普通老人那样不能免俗。
看着司灏深娶了夏若曦进门,就总觉得自己在有生之年如果看不到四世同堂盛况的话,这辈子就总像是缺了些什么,终不得圆满。
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是在这一点上,他却异常执着。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要不是司沐山提起,司灏深是绝对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的。
和夏若曦这个女人一起孕育出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延续自己的血脉,让这世间从此有一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孔,司灏深从未想过。
“别跟我打马虎眼,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准信儿的话,我可”
说到这里司沐山的话一下子咽到了嘴边。
这小子年纪日增,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而已,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这件事情容我再想想。”
知道司沐山话没说出口的窘迫,司灏深却并没有打算戳穿他,俊朗的眉宇间蹙成一个川字,语气倒是比最开始的时候放缓了不少。
“灏深啊……”
说实话,司沐山说出来也不怕丢人,虽然不得不承认司灏深的确是完全继承了自己的风范,但他如此年纪就能打拼下如此出众的成绩,早就比当年的自己不知道强了多少。
而也正因为这种感慨,让他更是对自己这个从小就亏欠了不知多少的孙子百感交集。
“你别嫌爷爷我烦人,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女孩儿,可却得了你爸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你奶奶又去世的早”
说到这里,老人话语明显停顿了一下,不过缓了缓却还是继续说道。
“我不求你和夏若曦能让我抱上曾孙,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都会很满意的。”
司沐山前面的那些话司灏深都不作反应,这位精明了一辈子的老人究竟是不是在和自己打亲情牌他无从得知,但出于对长辈的尊重,他还是一直选择静静听下去。
可是这句话的确是让他稍微有些惊讶,一时间居然连心中的怒意都不是那么明显。
他一直以为这老头子就是一个死板教条的老古董而已,这么着急地催着自己和夏若曦生孩子,估计也仅仅是想要赶紧得个曾孙而已。
可是他之前还真的不知道司沐山这么一个注重传统的老人居然更喜欢女孩儿,让他原本以为他只是为了尽快确认下下一任继承人,来确保公司后继有人的想法一下子打消了。
这么说来,司沐山素来严厉却对司梦涵有些许纵容也就不难解释了。
可是司沐山却并不知道自己家孙子此时的所思所想,见他半天都没有回话,还以为司灏深是依旧还和自己犟着一股气,只好幽幽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都知道,当初我迫着你娶夏若曦你颇有不满,可是不管你怎么想,那孩子也都是个好姑娘,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共度此生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大多数人都是将就着就这么过了一辈子了。”
司沐山如今这般年岁,对于人间世事百态也颇有些感慨。
相遇而不能相知,相知却不能相守。
世间情路纠葛也莫过于此。
他这个孙子虽然看起来冰冷无情,可心底对于感情的执念却比常人要深得多,这也是为什么要和他解释一番,自己当初非要让夏若曦嫁给他的原因。
没有人能一开始就知道结局,即便是自己也一样,虽然他想要看到下一代们开花结果,可毕竟血脉相连,司灏深要是不愿自己又怎能强求?
“我知道了。”
话题谈到这里,司灏深心里却突然有一股莫名的烦躁。
将就着过一辈子,是吗?
那他是不是还要继续容忍夏若曦那个女人和自己貌合神离,对前男友念念不忘?
“我回头会给你一个答复的,这件事情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要不要就这么和夏若曦以这样的方式继续携手度过余生是一件事,真正考虑和她生子则是另一件事。
看得出司灏深今天似乎是心情不佳,司沐山也没有再继续刨根问底地追问什么时候给答复。
“那好,我等你们的消息。”
挂断了电话,司沐山那已被岁月雕琢的粗糙大手细细抚摸着手中的一串玉件。
玉件打磨的样式也并不是十分精致,看起来倒像是外行人自己雕琢的一样,可惜手艺不行,不太能看出来当初究竟是想雕出来一个什么样式。
常年在手心摩挲,玉件早就已经有了沁色,阳光照射下焕发着温润的光泽,就连年代久远的红绳也似乎因岁月沉淀而给人以别样的感觉。
“由他去吧。”
老人感叹了一句,说实话,能得到这个答案早就比他原先料想的要好很多了。
司灏深虽然可谓是人中龙凤,但并不美好的童年依旧在他的性格上打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对于当年他父亲的不忠,让他更是对背叛有着比常人更为深沉的反感。
而夏若曦虽然乍眼看来是一个柔柔顺顺的姑娘,但性子里的骄傲倔强却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明了的。
过刚必折,两个说到底都骄傲无比的人遇到一起,此消彼长,相互折磨这些自然是难免的。
就连他也看不清司灏深和夏若曦究竟未来前路上又会发生些什么。
“随他去吧……”
雄浑而又苍凉的叹息声响起,司沐山闭上眼睛,手中细细地摩挲着玉件那温润的表面,指尖所触到的每一丝纹理早就已经印在了他的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