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喉咙干渴,夏若曦一时间有些把握不住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她在这里又已经待了多久。
颇有些费劲地半坐起身子,床单被罩随着她的动作传来一阵阵悉悉簌簌的声音。想来如此安静的一个环境倒是适合让她整理一下脑袋里有些复杂斑驳的记忆。
哦,对了,因为自己关心柯纪的伤势,所以把司灏深惹得大为恼火。
自己上楼的时候不小心被他挥了一下没保持住平衡,自己跌了下来。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夏若曦却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睡了这么久。
也不知道安姨她怎么样了,自己昏迷之前还记得安姨那一脸焦急和语气里的惊慌无措。
说起来自己还真是傻,落得现在的局面躺在医院里,好像也算是咎由自取。
明知道以司灏深的骄傲,自己哪怕让他知道自己和其他的男人过于亲近都会惹他不高兴,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哪根神经搭的不对,竟然敢在他面前流露出对柯纪的关心。
低低地叹了口气,夏若曦却感觉这一切好像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在昏迷前脑海中闪现过的各种画面,昏倒过去手脚冰凉的感觉和心口的慌乱就让她觉得那时候最害怕的并不是一死,而是自己人生在世无尽的孤独感让她觉得心里发冷。
无力地倒在床上胡思乱想了片刻,夏若曦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发现除了左臂抬不起来之外剩下的好像并没有什么。
说来也是命大,此时她能在这里胡思乱想,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好像也说明了自己脑袋应该也没有摔出什么大问题。
本来就傻,一直都被司灏深骂愚蠢,要是这次真的磕坏了脑袋,还真不知道又该被他给嫌弃成什么样子?
挣扎着起身下地,脸上身上的油腻感让她觉得难受的厉害。
对于房间的布局,夏若曦早在前几次住进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摸了个清楚,完全不需要再去寻找洗漱间在哪里,就已经轻车熟路地踩了拖鞋朝着里面的隔间走去。
“哗啦”
看着源源不断的水从水龙头里争先恐后地朝外涌出,近在耳边的水声让她一时间听不见外面的声响。
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司先生,贵夫人这次的摔伤问题不是特别严重,除了左臂上臂有轻微骨折之外身体的其他部位所幸并没有大碍,尤其是脑部这边,请您放心。”
看着自己跟前这个医生,司灏深想起来正好就是之前那个出言警告过自己的那个戴眼镜的,当下稍微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什么异议。
只是看见眼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好像说完了这些话,似乎还有什么欲言又止的意味,顿了顿还是开口问道。
“还有呢?”
没想到司灏深也是个聪明人,眼前的这位医生索性也就抛开了对方究竟是何人之类的顾及,坦诚布公地将自己对病人的所有看法都说了出来。
“还有一件事就是之前我和你提到过的,虽然这次的伤害并没有对病人的身体造成什么严重的机体损伤,可是检查的时候发现,因为病人之前似乎不仅仅经历过一次严重的伤害,身体里某些药物的残余量和部分皮下组织的数据都和健康人的指标有所差距。”
竟然没想到医生和自己说的会是这么一番话,司灏深听他这么说,脑海中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他指的应该是之前的下药事件和绑架案都给夏若曦的身体造成了一些过重的损伤。
“所以呢?”
看见司灏深双眉皱起双拳不自觉握起的样子,在医院里早就已经见惯了家属对病人担忧的医生知道,这次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终于把自己的话听到了耳中,过了半晌沉凝说到。
“这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是之前成年累月下来的一些伤痛,想要在短期之内直接根除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在医院长期住院静养。另外,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保持病人的心情舒畅,千万不要再有什么情绪上的大喜大悲。”
尽管总觉得这位医生的建议似乎对他带有一些主观上的偏见色彩,可是他那句应该静养的话司灏深却不得不表示赞同。
“我明白了,谢谢你医生。”
对于眼前这位虽然出言直率而且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医生,司灏深却终于一改之前的冷漠态度,轻轻地道了声谢。
“没什么,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悬壶济世恐怕是所有医生的梦想,可是他在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有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单靠自己医术去维系一名病人的健康显然是完全不够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还愿意这么几次三番的和眼前这个他并不是很看得惯的男人说那么多。
“好了,病人应该也差不多是时候醒了,我还有其他的病人要去看,就先不奉陪了。”
“慢走。”
听医生这么说,司灏深也并没有多做阻拦,等医生转身之后自己也回到了夏若曦的病房。
“夏若曦?”
回想着刚刚医生和他说的这些话,司灏深此时看着空无一人的病床和病房突然觉得心底居然又有些慌乱。
怎么才一会儿没看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又抬高了声音叫了两句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与此同时,就在里面洗手间洗漱的夏若曦只能听见耳边哗哗的流水声,并没有听到外面的这些动静。
“夏若曦?”
又开口叫了两声,司灏深抬着伤腿颇有些费劲地将外面的隔间打开看了看,见并没有自己想看到的身影时只觉得心底一紧。
右腿隐隐作痛,司灏深没办法只能选择慢慢地走到病床旁边,手掌摸了摸床铺感觉尚有余温,心里越发地奇怪了起来。
“若曦?”
“嗯?”
又呼喊了两遍,正巧夏若曦终于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推门从那边的隔间走了出来,似乎是看得司灏深此时会在这里而感到有些意外。
因为左手不便,毛巾只是随便地被搭在胳膊上,样子颇有几分滑稽。
可此时两个人睁大眼瞪小眼地站在那里,明明两步之遥,可表情却是相距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