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澄在沙发客厅上坐了好一会儿,等着看好戏。
陆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把吉他,在她旁边坐下来,调试了琴弦,开始弹奏。
熟悉的旋律,像流水淙淙,缓缓倾泻而出。
宁澄很惊讶,他竟然可以把《爱的罗曼史》弹得这么悦耳动听。难怪他第一天出现在拾果园里,讽刺她弹的像恐怖片配乐。
他弹了好几遍,才停下来,看着她,“你不是应该问我在做什么吗?”
宁澄笑着回答,“不用问,我看到了,你在给浪漫喜剧片配乐。”
“不是,我在求偶。像孔雀一样卖力地炫耀,吸引□□对象。”他说得很严肃,语气完全不像开玩笑,“艺术都是奢华的炫耀,与孔雀开屏想要求偶无异,这个观点我仍然保持。我同样认为,正常的成年男女都必须在适龄期卖力求一次偶,否则违反社会伦理。我身心健康,正是求偶的最佳年龄,你也一样。所以,我们刚好是一对。”
宁澄已经笑得不行,虽然知道他的意图是要跟她表白,可这也太直接了吧?不对,也不是直接,这种奇特的表白,应该独一无二,仅此一家。
陆尨已经放下手中的吉他,随手从茶几上的水果盘里拿了一个橘子,一边剥橘子,一般不时地看向她。
宁澄把他旁边的吉他抱起来,随手拨弄了几个音,“这吉他材质很好,音色也很美,我来试试。”
“随便试,这吉他本来就是你的。”
宁澄专注着弹吉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陆尨看着她抱着吉他的样子,脑海里浮现他第一次见到她弹吉他时的情景。
事实上,他原本根本没打算去他们店里买水果,在他的印象,那样巴掌大的一个地方,卖得水果肯定不怎么样。
他第一次进去,是因为附近大大小小的超市跑遍了,都没有找到新鲜的柠檬,所有的店主,没找到就是没找到,都在用眼神责备他太挑剔。只有宁浩然,很热情地承诺他,他会去果园里摘柠檬,保证新鲜。可这件事,他后来就忘了。
他第二次去,是被她的吉他声吸引。她本身弹的不错,就因为吉他很劣质,弹出来的曲调,变得很恐怖,像一个老迈的病人,害怕被人忽略,歇斯底里的高歌,博得存在感。作为一个强迫症患者,他当时有一种冲动,想直接冲到店里,把她手里那把破吉他砸了。估计会被她当成神经病直接送医院。
再后来,这个白痴女人,竟然真送了一个柠檬过来,还把他当成杀人分尸的变态。
陆尨想到这些,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宁澄停止拨弄琴弦,往他身边靠近了一点点,“你又想到了什么歪主意?”
陆尨倒腾着手里的橘子皮,没多久,一个米老鼠诞生了,不出他所料,宁澄看到这个米老鼠,笑得合不拢嘴,“吉他我不要,这个米老鼠我要,太可爱了。”
“要不要吃橘子?”陆尨已经把一瓣橘子塞入她嘴里。
“……”宁澄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米老鼠,越看越觉得喜欢,吃完一瓣橘子,她刚想问他还会不会做其他的小动物。
“还要吃橘子吗?”陆尨又把一瓣橘子塞入她嘴里。
此后,宁澄每吃完一瓣,他很快就塞过来新的橘子,转眼一个橘子就被她吃完了,她很奇怪,他怎么不吃?
最后一瓣橘子,刚被他塞到她嘴里,他突然侧身靠过来,把她嘴上噙着的橘子叼走了!
宁澄突然意识到她刚才只顾着她自己吃,忘了叫他吃,脸瞬间红了,嚅嗫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不吃……”
她看着他,他同样直视着她,深藏在浓眉剑眼下的双眸,射出炯炯光芒,如划破乌云的闪电,劈开她的心。
他慢慢地把橘子吃完,整个过程,他的脸一直贴着她的脸。
两个人的呼吸,很快交织缠绕在一起。
宁澄心跳突然停滞了一拍,呼吸有些许困难。她条件反射一样往后退,立刻就碰到了身后的吉他,琴弦发出巨大的响声。
陆尨随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按向他,一手扣着她拿着橘子皮米老鼠的手腕,往前一拉。
宁澄被他这样一按一拉,身体很快贴在了他的身体上。
他调试了头的方向,吻住了她。
宁澄眼睛原本睁得很大,被她吻住了那一刻,眼皮像是突然抹上了一种强力胶,很快就闭合了。
他的唇触碰到她的唇,她立刻尝到了酸酸甜甜的味道。
他轻抿了一下她上面的唇瓣,吮`吸了几下,放开,再抿住她下面的唇瓣,同样反复的吮`吸。
在他轻抿和吮`吸间,她尝到的味道更清晰,更深刻了,醇厚,浓郁,回味无穷,仿佛百年老酒一样的味道。
宁澄像是被什么魔力驱使着,想要更仔细地品尝这种她迷恋的味道。她悬空的一手,瞬间抓住他的手臂,身体往前靠向他,同样抿住他的唇。
陆尨呼吸猛然一滞,扣着她手腕的手,瞬间放开,插入她的长发,覆在她后脑,把她的头用力按向他。
两个人似乎有一个共同的愿望,想要让彼此的唇,更紧密地粘合在一起,想要更真切地品尝对方的味道。
女人一开始有点笨,抿住他的唇,却不知道动,他反过来吮`吸了她一下,她像是被他点拨了,很快重重地吮`吸着他的唇。
问题是,她仅仅只是抿住他,他已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她这么稍稍用点力度,他完全受不了了,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也不再满足于仅仅只是停留在她的唇上。
他即刻用舌撬开她关得并不紧的牙关,但他没有像此前在跆拳道馆里那么急切地探入她口中。却是慢慢的,慢慢的,像是在欣赏被错过的风景,现在要补上,所以故意放慢了速度。
一直到他碰到了她小巧的,有些颤抖的舌,他整个人又开始变得激动。
宁澄这一刻大脑已经短路,里面一片空白,完全被他牵制着继续往前。
他缠绕住她的舌,不放开,她动不了。最后她不动了,他又放开。她稍稍一动,又被他卷住。他像是在故意逗弄她一样,反反复复,不知疲倦。
两个人胸腔起伏得厉害,像是两条从水里跳出来的鱼,已经极度缺氧,却都不愿意回到水里去,继续在这里玩弄着唇舌缠绕的游戏。
茶几上的水果盘里,摆满了新鲜的橘子,有一个已经剥了一半。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橘子香味。
窗外,夜色氤氲,溟濛,房间里没有开场灯,只开了沙发一头的落地台灯,橘黄色的灯光,映衬着紧密交织的两个身影。
时间越长,两个人身体抱得越紧。
宁澄手中的橘子皮的米老鼠,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地上,又变成了没有形的橘子皮。
她身后的吉他,也不知何时滑落在了地板上,两个人却浑然不知。甚至连吉他掉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也只是让他们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停止。
某一刻,宁澄担心杰宝会在旁边看着,后来想起,杰宝被陆尨关在了书房里。
两个人变得肆无忌惮。
最后,陆尨直接把女人推倒在了沙发上,欺身压在了她身上。
宁澄躺在沙发上,压在她身体上的重量,瞬间让她呼吸困难。她清晰地感觉到,男人身体某处已经变得强硬,隔着一层睡衣,抵触在她的小腹上。
她心里有一丝慌乱,他们之间,该不会真的就一天之内,把所有的防线都破了吧?可他们好像什么准备都没有。
万一她怀孕了怎么办?她刚刚才毕业工作,没想过要这么早就做妈妈。可她又担心她要是直接开口拒绝,他会觉得她矫情。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迟疑,他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停止了,微微抬头,看着身下的女人,气息仍然粗喘得厉害。
宁澄也看着他,却没有开口说话。
陆尨拨顺了她额前凌乱的头发,“我送你回家。你先去换衣服,衣柜里有你的衣服。”
他说完,从她身上滑下来,坐在沙发边缘,随手把茶几上的剥了一半的橘子拿起来,把一半橘子全塞进了嘴里。
宁澄心里一暖,他上次给她买了多少衣服?她起身,主动在他脸上啄吻了一下,才起身,“等我一分钟,马上就好。”她快步走向卧室。
陆尨随手摸了一下脸上被她亲过的地方,有点灼热,当然,比起刚才两个人激烈热吻那种火烧火燎的既兴奋又煎熬的感觉,这算不了什么。
宁澄去换衣服之际,陆尨想要转移注意力,平复体内的躁动,他打开电脑,开始查阅邮件,看到吴良的审讯报告,迅速打开,浏览。
他看到林啸波问的那些问题,嘴角微微上扬,嘀咕了一句,“这个人还真会偷师。”
“谁偷师?”宁澄已经换好衣服出来,在他旁边沙发上重新坐下来,瞄了一眼电脑,立刻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不过,这次她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林队长这次立了大功,他向你学习犯罪心理学,你也可以跟他学几招空手擒拿。”
“不需要。术业有专攻,一个人一生做好一件事就足够。”陆尨随手把电脑关上,拉着她起来。
“怎么跟我爷爷说的话一样?”宁澄想起宁浩然也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陆尨一边给她套围巾,一边解释,“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但你不是学了两个专业吗?犯罪心理学和人类学,为什么同时学这两个专业,后来从事的是犯罪心理学的工作?”宁澄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
陆尨给她戴好围巾,看着她的眼睛,“因为想了解人,人为什么会犯罪。人类学是从人体解剖学和生理学这个层面来研究人,生理构造和犯罪之间有没有必然的联系,我倾向于没有,即使有,也经过了心理这个纽带。比如,一个天生有缺陷的人,如果他心理健康,这种缺陷可以忽略不计,但最常见的现象,生理上的缺陷会扭曲他的心理,于是就开始犯罪。”
谈到专业上的问题,他总是滔滔不绝。
陆尨停顿片刻,长眸微敛,“所以,‘在精神的眼睛看来,人心比任何地方都更眩目,也更黑暗;精神的眼睛所注视的任何东西,也没有人心这样可怕,这样复杂,这样神秘,这样无边无际。有一种比海洋更弘大的景象,那就是天空;还有一种比天空更弘大的景象,那就是人的内心世界。’嗯哼,这也是我想要征服的世界。”
他说完,又在她唇上啄吻了一下。
宁澄细细地回想了他刚才的那番话,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异常高大,伟岸。虽然他的骄傲,曾经刺伤了她。可她还是喜欢这样的他。
他吻她的时候,她一激动,双手捧着他的脸,反过来主动吻他。
这个吻,又持续了很久,他才推开她,“再吻下去,你今天就别想回去了。”
宁澄立刻把头埋进了他的臂弯里,某一刻,她差点就说出口,她今天就不回去了。
当然,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情,两个手牵着手,并肩离开了公寓。
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心情都很好。平常觉得这条路也不近,今天却发现,没走几步就到了。
分别前,又是一种激烈的唇齿交缠。
长吻结束后,宁澄像逃一样奔向公寓,一进公寓,手机铃声响起。她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一个陌上的号码,她犹豫片刻,接了电话。
“喂,宁医生,你好,我是宋清南,韩伊琳的男朋友。”
“……”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的话:
宋清南成了韩伊琳的男朋友,韩伊琳会死吗?